天光大亮,已過普通人家起身的時辰,陸家的新房仍沒動靜。院子的回廊下面,遠(yuǎn)遠(yuǎn)站著兩三丫頭婆子,正等屋里的人起身進(jìn)去服侍。這些都是明舒的人,規(guī)矩很好,未得傳喚不會靠近主屋半步。
日頭斜壓雕花窗,幾只雀鳥落在窗欞上,四周沒有一點(diǎn)聲音能驚飛它們。
大婚的喧囂過后,這清靜尤顯難得。
屋中的光線仍舊昏昏暗暗,龍鳳燭已經(jīng)燒得只剩下厚積的燭淚,屋里殘留著昨夜那爐百合香的香氣,而這淺淡的香氣中又夾著一縷若有似無的暖暖氣息。床帳半落半掀,隱約可見床上沉睡的人影。
原本落到地面的薄被不知幾時被拾起蓋上身,五月天已漸熱,又是兩人共眠,那被子被蹬掉大半,只搭在二人腰腹胸上。陸徜已經(jīng)醒了,眼眸微睜,目光流連在枕畔人臉上,手里是一捧她的長發(fā)。明舒還在睡,頭枕在他手臂上,屬于她的那方瓷枕與迎枕都被踢到床尾,有一只還在她腿下壓著。
時辰確實不早了,但陸徜并沒叫醒她的意思。
按理他們今日是要去給曾氏和魏卓請安的,不過曾氏一早就發(fā)話了,過午再去找她。
瞧明舒睡得這香沉的模樣,陸徜擔(dān)心過午她也醒不來,正考慮要不要派人找曾氏說一聲時,懷里的人動了動,從他腰上收回纏著的手,發(fā)出貓叫似的兩聲囈語。
昨夜睡得很晚,她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雞打鳴的聲音,但那時她已經(jīng)無法和陸徜再去糾纏時辰的問題,只知道他似乎摟著自己,在她耳畔低語:“很快便好……明舒,再陪陪我……”
快嗎?
一點(diǎn)也不快。
明舒氣得咬他。
神志在困倦與歡愉間反復(fù)跳躍,她很想睡,但身體其實挺誠實……
從最初的生硬到后來的食髓知味,有些事不是只有男人,才懂享受。
明舒渾渾噩噩想,陸徜是個混蛋,自己在床笫間不正經(jīng)也就罷了,怎把她也帶壞?
“醒了?”陸徜并不知道她心里想法,只看到她眼角眉梢?guī)缀跻魉蜗碌膵趁摹?
他肩頭還留著她發(fā)狠時咬的牙印,加上先前留在他脖子的,一共有兩處了。
明舒微怔——這樣的清晨,這樣的擁眠,挺像一個荒誕的夢。
她發(fā)愣這當(dāng)口,陸徜的手已經(jīng)輕輕穿過她后腦發(fā)絲,而后順著脖頸撫下,她一個激凌清醒過來,從床上彈起,將原本蓋著兩人的被子搶走,裹在自己身上。
如此一來,她是安全無虞了,可是陸徜……
她低低驚呼一聲,雙手蒙眼。夜里就罷了,但現(xiàn)在是白天。
陸徜便想起帶她進(jìn)京時夜宿小客棧,他在灶間沐浴,她突然闖入,也是這般蒙眼不敢看的模樣,于是笑出聲來。明舒聽到笑聲,從指縫間窺他,不敢往別處多看,只看他的肩膀以上,不過偶爾,視線還是忍不住下滑一點(diǎn)點(diǎn)。
他長得英俊不說,身體也很迷人。
陸徜笑得更大聲了,忽然伸手將她扯入懷中,不由分說奪唇落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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