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布料
喜蓉在外頭算盤了半天才強自鎮定下來，才走回蓉華院應付月旃氏的盤問。而宴息室裏堆了大堆的玩具、木車等小孩子用的東西，中間還有一大堆布料，月盈、月眉，還有幾個姨娘和裘媽媽等幾個得用的仆婦正圍在月旃氏身邊商量著做些小衣服、小帽子之類的東西。喜蓉見了便走了進去，向月旃氏、月盈、月眉和幾個姨娘見禮后說道：“小少爺用的東西都已經送過來了嗎？好漂亮呀！”
她原以為月旃氏會摒退了眾人問她月華那邊的事情，也誰知月旃氏卻只是淡淡地問了句：“回來了？”隨后便從正在整理的布匹中挑出了一匹淺粉色織團花紋的刻絲錦緞遞給了喜蓉，說道，“你看看，我分明說了是給嬰兒用的東西，他們竟然把這種刻絲的段子拿出來了，也不想想小嬰兒的皮膚受不受得了。”言語間對喜蓉十分親近的樣子。
柳姨娘、楊姨娘等便都不由得多看了喜蓉一眼。
“是呀，裏頭還摻了金線，若是真做成了小衣服給將來的小少爺穿上肯定不舒服。”喜蓉只得當作什么事都沒有似的，有些艷羨地摸了摸那上好的布料，說道，“不過，這料子奴婢倒很少見，想必也是很名貴的吧？也得小少爺這樣的天之矯子才配穿，不如，裁了做成一件小披風，裏頭襯上軟和些的布料也不會傷著小少爺的皮膚。”她立即想出了合適的建議，心裏頭卻想著有錢人家的小孩子就是好，別人求都求不來這樣的衣服穿，他卻只賺這種布料粗硬傷皮膚。
“他一個未出世的小孩子，哪裏有什么福氣？”月旃氏笑著摸了摸肚子，說道，“倒是你這般年紀的孩子才應該穿得鮮亮些。這匹料子，你拿去裁一身好看些的裙子吧！”
旁邊的裘媽媽和幾個小丫鬟不由得驚訝地望向喜蓉，就連月盈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可是一匹蜀錦，連她的衣櫥中都少有這么好的衣料，怎么就這樣無端端地賞給了一個二等丫鬟？雖然，月盈作主子的尊嚴不允許她跟一個奴仆爭這些了東西，但她還是十分不滿地看向月旃氏。
月旃氏卻好像沒看到似的。
“這……”月旃氏可以裝作沒看見旁邊那些人的眼光，喜蓉卻不行，她連忙推拒道：“這怎么行？這么好的料子哪裏是奴婢受得起的？”月旃氏平常也不過是賞她些手帕、戒指、耳環之類的小物價。不僅賞給她，也賞給別人，所以。喜蓉受得也十分心安。但這次卻是整整一匹的刻絲錦緞，就算只是普通的刻絲錦緞也值個十幾兩銀子，更何況這錦緞織出來的花紋一看就不是凡品，恐怕是寸錦寸金蜀錦、云錦之類的名錦，她怎么敢收？就算她真的大著膽子收了。做出來的衣服恐怕也不可敢穿出去。
“有什么受不起的？”月旃氏斜睨了她一眼，隨即輕笑了一聲，說道，“小少爺既然用不著這樣的料子，我如今也不大愛穿這般鮮亮的顏色了，白擱著也是浪費了這上好的東西！再說了。我賞給你的，那是抬舉你，別人難道還敢說個‘不’字？”
一旁的裘媽媽見氣氛有些僵凝。便開口勸道：“大太太今天心情好，竟然賞你這么好的東西，你可算是趕上了，還不謝謝大太太的恩典？”
可是，若是她真收了這東西。月旃氏就更好支使她去做被握在月旃氏手中的刀子了吧？想到那樣做的下場，喜蓉覺得再怎么千好萬好的東西都引不起她的興趣了。她心中亂想著，反應也就慢了半拍。
月旃氏臉色一沈，說道：“怎么？這東西你還看不上不成？”
喜蓉連忙跪了下去，說道：“奴婢不敢，奴婢謝大太太賞賜。”說著，雙手捧過那布沈甸甸的布料。
“這才像話！”月旃氏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你今天出去了一天，也該累了，下去歇著吧，晚上不用過來侍候了。還有這匹布，拿著就趕緊去裁兩身衣裳，過幾天就穿來給我瞧瞧合適不合適，要不合適了我這裏還有其他的料子呢！”
“是。”喜蓉也不知道月旃氏葫蘆裏賣的是什么藥，也只得應聲退了下去。
月旃氏也沒有多余的話，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繼續跟裘媽媽幾個商量著給未出生的小孩子做小鞋子、小衣服等。
喜蓉走出了月旃氏的宴息室，秋風一吹，她才發現自己的額頭上出了一腦門的汗，她用袖子擦了一把，隨即匆匆地走回后罩房自己的住處。她將那華貴的布料擺在床上，盯了半天也沒有想好到底要做成什么樣式的衣服，反倒是越想越怕，好像那料子會燒手似的，連碰一下都不愿意，這還不如月旃氏直接趕開眾人把她盤問一番呢！她現在越發肯定她是要讓自己做什么事情了，可是，月華那邊還沒有給她肯定的答覆，難道就只能繼續任人擺布嗎？
而宴息室裏的月旃氏仍舊興致勃勃地考慮著小孩子的穿戴，偶爾問一下旁人的意見。這時，柳姨娘笑著說道：“大太太可真大方，那樣的好料子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賞給了一個丫鬟，早知道，我也來作大太太的丫鬟好了。”
“雖然不過是一個丫鬟，但她既然隨了我，我也不能虧待了她們。”月旃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倒也想賞你們，可你們現在是老爺的人，有老爺管著，我倒不好多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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