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依依剛睜眼，便看到床邊正手握書卷的岑衍。
“大師兄？”
她正想起身，渾身經脈卻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依依，你快躺好。”談清翎聽到動靜趕緊扶她躺下。
經脈中傳來的痛感讓她不敢再動，安安分分躺下。
“二師姐，我這是怎么了？四師兄和五師兄呢？”
談清翎嘆氣，眉心擰成一個川字，“他們倆個不知天高地厚慣了，你怎么也跟著胡鬧，那轉靈陣是隨便能用的嗎？”
語氣裏雖是責備，眼中卻帶著心疼。
“他們倆關禁閉去了。你先養好身體，轉靈陣對你的身體損害過大，你的經脈現在布滿了傷痕，修覆好之前切記不能動用靈力。”
明依依點點頭，乖巧應下，眼神卻不由自主飄向了一旁的岑衍。
岑衍若有所感，正好也看了過來，正好撞上她的目光。
明依依心一緊，轉過頭，自欺欺人閉上眼。
談清翎左右看了看，意識到自己現在好像有點兒多余，為明依依掖了掖被角，語氣帶著幾分笑意。
“依依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門輕輕合上，明依依微微睜開一條縫，正好對上岑衍低垂的目光。
明依依搶在他開口之前，趕緊認錯，“我不該沖動，應該留在原地等宗門來人。”
岑衍楞了下，眼中露出一絲無奈。
“我是想問你，疼嗎？”
啊？明依依呆住。
“經脈俱損，靈息不暢，一旦動用靈力便會引發傷勢，你……”
岑衍猶豫了一下，聲音低了下來，“你別怕。你看我，如今已經好起來了。”
明依依怔怔看著他，紛亂的思緒平靜下來，點點頭。
好，她不怕，她肯定會好起來的。
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經脈俱損是個什么概念。
岑衍曾經經脈全廢，寸寸斷裂，有魔息滯留在傷口處，無法祛除。因此，金丹被魔氣浸染，修為被毀。
當日她在壺山之中，僅僅是與嗜血池中的魔息近距離接觸，便已經讓她大為煎熬。
那被魔息折磨了這么多年的岑衍，又是怎么熬過來的？
他，他疼嗎？
明依依的目光沈了沈。
他說如今他修為恢覆，是在安慰她，她也能好起來。
這一刻，她突然想起璇璣峰眾人提到這位大師兄時，那種全身心的信賴從何而來。
明依依認認真真點了點頭，一字一句道，“好，我不怕。”
岑衍指尖搭在她脈門上，有渾厚的靈氣涌進來。
“每日我會來為你溫養經脈，你靜心調息就好。”
明依依順從地合上了眼，體內的靈氣如同夏日的溪水一般，溫柔中帶著一絲沁人心脾的涼意，拂去傷口處灼熱的痛感。
看著她一直微微擰起的眉松開，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岑衍才停下靈氣的輸送。
望著那張陷在被褥中的蒼白面容，岑衍卻忍不住想起那天他到壺山上，看到的那個半身鮮血，不顧一切將自身靈氣傳送出去的嬌小身影。
她的一雙眼，似星辰般明亮，將他的所有懷疑、警惕都照得清清楚楚。
你為什么沒有逃？
岑衍嘴唇微動，卻沒發出聲。
當初三師弟讓他自己用心去看，他現在，看清了嗎？
“咪湫咪湫！”狴犴輕巧地落在床榻上，柔軟的尾巴拂過她的面頰，眼神中露出幾分擔憂。
岑衍將它抱起來，低聲道：“還要多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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