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屠夫的一家三口，就是魔鬼的一家三口。

在大概搜查了一番木屋后，達(dá)利安帶人打開了谷倉，一開門，一張巨大的桌子映入了所有人的眼中，它有黑又有紅，上面的紅還是新鮮的，這應(yīng)該是屠夫一家分解死豬時用的。

桌子很臭，谷倉裏的稻草堆更臭，而且那種臭絕不是正常稻草霉變腐爛時的臭味。有黑色的，粘稠的液體，從稻草中流出來。達(dá)利安拿草叉撥弄了兩下干草堆，一張青灰半腐的死人臉露了出來。

達(dá)利安調(diào)來了大塊的帆布，鋪在院子裏，警員們得以將那些衣服與鞋子、隨身物品等從狹窄昏暗的室內(nèi)拿出來，鋪在帆布上分辨歸類。

“他們到底殺了多少人？”大麥克忍不住嘀咕。

“鬼知道。”戴裏克回答著，“哦！見鬼！”

他抱著的那團(tuán)衣服裏，有比活老鼠的窩更惡心的東西掉了出來，那應(yīng)該是被壓扁的老鼠，還是半腐爛的。

這看起來并不是太大的木屋，對也算是見多識廣的魚尾區(qū)警察們來說，依然充滿了“驚喜”。

另外一邊，奧爾跟著這邊的屠夫走進(jìn)了他的肉店。

這裏和長溝街的肉店布置差不多，正對著門口的是一個超長的案板，上面放著半扇豬肉，要買鮮肉的，都是從這上面剁。左右兩邊則是玻璃柜臺，裏邊放著火腿、肉腸和熏肉。鮮肉鋪不能保證每天把肉賣光，于是將剩下的肉做成半成品，也成為了必然。

但是從半熟制品的數(shù)量看，這家生肉鋪的生意，可不大好。但是，他做出的熟肉，會比街對面的熏肉鋪賣得更好嗎？所以，雖然一個生，一個熟，但這兩家店還是存在競爭關(guān)系的？

屠夫站在奧爾的背后，奧爾一轉(zhuǎn)身，視線正和他直勾勾的眼神撞上：“請問，您的豬肉從哪來的？”

“我自己收的。呸！”屠夫?qū)⒁豢跐馓低略谧约耗_下，抬腳碾了碾，“自己收的豬肉才最干凈，我見過給老喬治送肉的那家子都臟得要命，他們的豬也臟。”他又吐了一口痰。

奧爾覺得，他說的話，比在外邊時更多了。

他抬起小隔板，走進(jìn)柜臺裏邊，這裏的石頭地面油乎乎的，有老鼠在墻角啃著碎骨頭之類的東西，膽子大到奧爾距離它只有十幾公分也依然不離開——黑死病和鼠疫目前還沒在城市裏蔓延開，真的是神祇保佑了。他回去一定要再次狠抓一下廠裏的衛(wèi)生。

不過，現(xiàn)在奧爾沒管這只老鼠。他掃了一眼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直接走向了肉店的后門。

他推了一下，后門是鎖著的。

“我也不知道鑰匙在哪，警官。”屠夫憨厚地笑著，他咳嗽了半天，沒有咳出濃痰，所以只啐了一口唾沫。

奧爾微笑：“我會賠償?shù)模壬！彼麑χi頭所在的地方拍了一下，隨著“咔吧”一聲，門開了，鎖的質(zhì)量很好，沒壞，但門框的質(zhì)量不好，所以鎖從上面掉下來了……

屠夫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被奧爾隨手放在玻璃柜臺上的鎖，又看了看缺了個大洞的門框，再看了看奧爾。他不確定到底是鎖沒裝好、木門糟爛了，還是這個娃娃臉的警察，真的力氣大得驚人。

熏肉鋪整個就是個大作坊，但鮮肉鋪卻是前店后宅，從肉鋪的后門進(jìn)來就是一個很小的院子，院子中央固定著一張大概是用來屠宰的實木桌子，桌子周圍的地面是厚厚的血垢。院子的另外一邊是一座破舊的二層小樓，一樓的門敞開著，能看見廚房。二樓所有的門窗都緊緊關(guān)閉著，而且，二樓沒有玻璃窗戶，只有老舊的木窗。

奧爾正要走向二層小樓，突然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了肉鋪雖然狹窄但是足有兩米高，并且還插滿了碎瓷片的院墻上。

“哇！”奧丁眨著灰色的眼睛，那些碎瓷片是防人的，雖然它有著巨大的身體，但它們對它依然毫無威脅。

——大渡鴉的成體翼展超過一米，體長最高七十公分，但奧丁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過了這個體長，它有七十六公分，翼展接近一百一十五公分。

“這該死的惡魔鳥！”屠夫擼起了袖子。

“我養(yǎng)的。”奧爾一把拽住了屠夫，同時抬起了另外一條胳膊。奧丁雖然每天還在吃他的加料鳥飼料，但已經(jīng)羽翼豐滿，過去把他擠在一邊的兄姐，現(xiàn)在看見它都乖乖縮起脖子。

“哇哇！”奧丁落在了奧爾的胳膊上，它在墻頭時的威圧感還沒那么嚴(yán)重，現(xiàn)在卻讓屠夫忍不住后退。

不過奧丁并沒怎么在意屠夫，它在奧爾的胳膊上只站了一會兒，就雙腿一蹬，在半空中短暫的滯空，就落在了地上。

“哇！”在坑坑洼洼的石頭地面中間，有一顆牙齒，奧丁的腳爪一撥動，那顆牙齒就蹦跶了出來。

以奧爾在藍(lán)星多次拔牙的經(jīng)驗……這東西很像稍微有一點點蛀牙的人的牙齒。

奧爾還在低著頭看那顆牙，同樣看到牙齒的屠夫已經(jīng)飛快抽出屠刀，一聲不吭地向著奧爾刺來！

奧爾飛快側(cè)身，同時伸手一把握住了屠夫的手腕。

屠夫并不躲閃，他不認(rèn)為這看起來年紀(jì)不大的警察，會比他更有力量，他的胳膊都能粗過對方的大腿。但很快，他臉上猙獰的咆哮就變成了凄厲的慘叫。他持刀的手松開，刀子當(dāng)啷一聲落在地上，屠夫捂著明顯變形的胳膊，慘叫著蹲了下來。

“哇哇！”就在奧爾打斗的時候，奧丁已經(jīng)邁著大佬的步伐走進(jìn)了二層小樓，并且對著奧爾發(fā)出了召喚的聲音。

奧爾沒著急進(jìn)去，他把屠夫拽起來，無視他的慘叫，將他的兩手鎖在了身后。

“您沒事吧，蒙代爾警官？”聽到慘叫聲的巡警沖了進(jìn)來。

“沒事，他交給你們了。”

“我雖然殺了人，但那具尸體真不是我干的！”被帶走的屠夫慘叫著為自己辯解，“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