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絲縈一進到裏面,見了舅母李秀眼圈兒就紅了,趕緊給舅母行禮,又見過了嫂子李心蘭。李心蘭是李秀的遠房侄女,秀外慧中,很得李秀的歡心。和凌榮軒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做親是順理成章的事兒。婚后倆人感情很好,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啦!大的五歲了,小的兩歲,長的粉妝玉琢就像人參娃娃。
李秀婆媳倆剛想安慰柳絲縈,就聽門外的丫頭傳到:“二太太和姑娘們來了!”
大家剛剛站起來,就看見陳氏領著兩個女兒走了進來。柳絲縈趕緊給陳氏見過禮,又問了二位表姐妹好,陳氏虛偽的應付了一下。可那兩個姑娘全都鼻孔朝天,對柳絲縈連理也沒有理,陳氏也不吭氣,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凌二姑娘先開口:“呦!我說柳大姑娘,不對!哎呦呦!我的天啊!你是被休的人,我是該稱姑娘呢?還是該稱姑奶奶?這兒也是你來的?”
花兒一樣的小臉兒上滿是狠笑,又得意的看了陳氏和姐姐一眼。陳氏的眼裏閃過一絲得意,不過轉瞬即逝,可也沒有逃過李心蘭的眼睛。
“二姑娘,”李心蘭不等柳絲縈開口,直接把話截了過去,“這話也是你一個姑娘家該說的?姑娘家以貞靜為主,女工還是第二,這犯口舌的事兒,也是你一個姑娘家該說該做的?要知道你這么做,可是影響閨譽,你以后如何說親?再者,如今是大喪之際,老太太尸骨未寒,你是老太太的孫女,卻不知悲戚為孝,在大喪之際還笑,百善孝為先,你這么能如此不孝!可不是活打了嘴。我的婆婆是二位姑娘的伯母,是皇上親封的一品夫人,怎么連行個禮也如此敷衍,二嬸平時是怎么教導你們的?難道回了屋子就忘了不成?真是上不了臺盤的東西!二嬸如此費事下力的教,竟然教不出來,還這么不知禮數!二叔歷來最重門風家教,傳出去還不說二叔和二嬸治家無方,讓二叔和二嬸如何在人前說的嘴響?”
凌大姑娘氣的指著李心蘭渾身亂顫:“你別太張狂!你最好搞清楚,凌家能賞你一口飯吃,你就要感恩戴德……”
話兒還沒有說完,又被李心蘭一下子截住了:“這話兒恐怕說顛倒了!大姑娘,我嫁給了榮軒,是凌家的大奶奶,我生的孩子姓凌,我冠的姓也是凌,百年之后要進的也是凌家的祖墳,怎么看都是凌家的人。你雖然姓凌,是二叔的女兒,是這家的嬌客,但終歸是別人家的人,這一點別弄混了才好。這長幼有序,尊卑有別,二位姑娘的生母出身下賤不懂得,嫂子我不介意教教你們,怎么做人,怎么按禮敬親戚。姑媽是老太太的親生女兒,柳家妹妹是老太太的嫡親外孫女,是姑娘們的長輩和表姐妹,我是姑娘們的嫂子,見了面兒連人也不叫,禮也不行,這是什么規矩?!看看人家柳姑娘,這才是知禮的!到底是沒有姥姥家的,行出事兒來怎么就這么差勁?捧高踩矮,一看就是缺教養!二嬸,不是我一個當小輩兒的說您,您平日溫良賢淑,也別太縱著她們,那些姨娘是什么玩意兒您清楚,就是咱們養的狗貓都比她們高貴!生母這么了,有姑娘們坐的地方,沒有她們坐的地方。您教她們規矩是為了她們好,又不是苛待庶女,是為了以后到了婆家做事讓人賓服!”
李心蘭的嗓門脆的賽青蘿卜,字兒咬得一個是一個賽蹦豆,把那娘仨兒氣了個倒仰。李心蘭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娘仨兒全是庶出,而這邊這仨全是原配正出。李心蘭專照著臉上打,氣死活該!
正鬧著就聽外面有人通報:“臨安侯夫人來致祭!”
陳氏知道討不到便宜,冷冷哼了一聲,領著那姐妹倆往外就走。沒有想到一句涼涼的話一下子砸在陳氏的背上:“二太太,你越矩了!我才是凌家的嫡長媳。”說著,李秀讓李心蘭和柳絲縈扶著走到門口兒,先邁步走了出去。那娘仨兒憋的滿臉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平日裏這娘倆不怎么說話,閑事更是不管。沒有想到,咬人的狗兒不露齒,今天會吃這么大的一個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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