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為什么這么說？”柳絲縈問道。
“傻孩子，你以為娘察覺不到？這些天，你和榮軒都瞞著我，你以為我不知道！能生出你這么聰明的女兒，娘我也不會太笨！我知道你們怕我擔心，不告訴我真像。我知道咱們是在相互支持，一旦有一個倒下，其他的兩個也會倒下，特別是你！絲縈，娘沒有那么軟弱，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和你爹我會堅強的。”凌月英道。
“娘！”柳絲縈的眼睛模糊起來，原來娘什么都知道。“娘，你是知道的，爹的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
“是啊！沒有那么簡單。那個桂姐兒現在怎么樣了？她有沒有再咬你爹？”凌月英問。
柳絲縈冷哼了一聲：“現在那裏還有那個什么桂姐兒，那個桂姐兒什么時候消失了都不知道！現在成了蕭墉和朝廷在作對！
皇帝最忍受不了的是：蕭伯伯的態度！從皇帝的立場來說，君臣關系勢若天隔。他可以做錯事，但絕不允許臣下有意見。他用誰不用誰，獎誰罰誰，是他的權力，不容別人置喙。可是，蕭伯伯顯然對這個不清楚，或者說對這個很輕視。蕭伯伯對裴瑀不滿，可裴瑀背后是皇帝，是蕭伯伯對皇帝不滿。更不容忍的是，他如此平平淡淡的說了出來，簡直是有恃無恐。
更為可怕的是晉王楚天朗還為蕭伯伯喊冤！楚天朗的本意是好的，為蕭伯伯說一說情把蕭伯伯摘出來，可實際上，他的做法為卻把蕭伯伯推人了深淵。晉王的地位更高，作用更大，皇帝更看重。而且對太子的威脅也最大。裴瑀的女兒是太子妃，他的兩姨侄女兒是太子的良娣，他們跟太子休戚相關，更不能容忍晉王做大！晉王近來功高震主，皇帝和太子都心驚。保不齊皇帝會利用這次機會敲山震虎，殺雞嚇猴，做給晉王看，給他這個最能打仗，最有本事的兒子看！讓他明白明白到底誰說了算。”
“這么說你爹的結果也不會太好。其實，我也想到了。可就是不敢相信！”凌月英神色黯然。
“比起蕭伯伯來，爹已經是幸運的了，最起碼爹保住性命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是貶為平民，還是流放就不知道了！那要看蕭伯伯是什么罪名，他倆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裴瑀和楚天晴恐怕是想借機削去楚天朗的臂膀，摟草打兔子捎帶上了爹，他們應該也不會太為難爹。再說，爹有漢王保著沒有性命之虞。”柳絲縈道。
凌月英淡淡說：“這個官兒不做也罷！伴君如伴虎，實際上更嚴重，那是坐在眼鏡蛇的毒牙上。說忠良，道忠良，忠良自古無下場。咱們不管你爹是貶為平民還是流放，總算擺脫了朝廷，不用去操那些沒有用的閑心。只是你爹這些年把族人都得罪光了，回鄉只怕沒有人理他，日子不會好過。不過，流放慘點兒，要等到大赦才能回來。”
“何處青山不埋人！干嘛非得回鄉，不行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柳絲縈撇了撇小嘴，“大赦倒不一定遠，晉王和太子的奪嫡大戰已經迫在眉睫，用不了三兩年估計就會有結果。吃一塹長一智，別小看了晉王！”
“絲縈，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凌月英問。
“娘，這幾個月我為了爹的事兒，還不得多想多問！大哥哥也沒有少給我講。再說，以前爹朝中的大事小情也沒有瞞過咱們，以前是不去操心，現在，是必須去想。只怕，咱倆知道的，要比那些小京官兒還多呢！”柳絲縈說道。
“咱們倆的嘴嚴，又不給你爹亂出主意。他當然相信咱們啦！”凌月英道。
“母親、妹妹你們說的是什么？我怎么聽得糊裏糊涂。”柳誠撓撓頭，“父親說過，要以律法為準，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么多的大臣，怎么能容忍裴瑀他們為所欲為？”
“天底下有幾個你父親那樣的人？為了朝廷殫心竭慮，恪盡職守！自己的族人倒得罪了個精光。不過那也不是些什么好鳥，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欺凌弱小，不給點兒教訓也不行！就這樣還想過繼給你父親，你父親不攆，我也攔門一腳給踹出去！再者，誰見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糊弄人罷了！你父親的事兒，有罪還是無罪，不是六部九卿說的算的！你也知道那些人一直認為你父親和蕭墉不會謀反，但這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你父親的安全不是系于無罪，而是系于皇帝高興或不高興。”凌月英道。
“那咱們還是不跟他們摻和的好！根本沒有天理。”柳誠嘟囔著。
柳絲縈長嘆一聲：“自古忠臣多枉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三人一時無語，只有馬車吱吱嘎嘎走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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