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路窈睜開眼，看到熟睡的齊越。反應(yīng)了會兒，后知后覺自己不知什么時候竟然睡著了。
她動了動脖子，腦袋從他胳膊挪開。
然后，她抱著被子一點(diǎn)點(diǎn)起來，昨晚大約是一直側(cè)睡，胳膊有一點(diǎn)點(diǎn)酸。她想找手機(jī)，又怕吵醒他。
等路窈成功半坐到床上，她看清齊越的睡姿。他一只胳膊伸著被她枕在脖頸，另一只手扶著床沿。他半側(cè)著身，挺別扭的姿勢，大約是為了遷就她，他就這么保持著這個姿勢席地而坐。
這是他們重逢后，她第二次在他跟前毫無防備地入睡。
路窈猶豫幾秒，伸手推推齊越胳膊，“齊越。”
這么睡著不舒服，還容易著涼，她叫他起來。
她叫了他兩聲，他動了下，“醒了？”他沒看清她，只聽到了她的聲音，下意識問。
路窈攥緊被角：“嗯，醒了。”
齊越半個身體麻了，緩了下，胳膊和腿麻得落不了地，“你先洗漱。”
他還坐著，只胳膊撐著腿。他起不來，只好等她洗漱再慢慢來。
路窈看了他幾眼，猜到了。她掀開被子下床，彎腰扶起他胳膊，“麻就麻了，又不丟人。”
齊越被她一扶，麻得齜牙咧嘴，這麻不是開玩笑的。他起來，踩地的腳都是軟綿綿的，碰一下就“磁”一下的麻。
路窈看他一瘸一拐：“叫醒我不就好了？”
房間拉了窗簾，她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diǎn)。
齊越瘸著腿到茶幾邊坐好，他仰頭看著她，“想多跟你待一會兒。”
路窈語塞，拿起茶幾的手機(jī)。現(xiàn)在不到六點(diǎn)，她睡了沒幾個小時。
齊越等緩和差不多：“早餐想吃什么？”
“不去休息會兒？”
“睡不著了，吃好再睡。”
路窈點(diǎn)頭，齊越起身開始收拾茶幾的垃圾，“你先洗漱，想好吃什么告訴我。”
她看的手機(jī)，余光是他在茶幾收拾的手，“嗯。”
茶幾的蛋糕盒空了，她吃剩的一半提拉米蘇只剩個盒子。他將盒子重新裝好，也把兩人的一次性紙杯迭一塊，一起丟到垃圾桶。
等房門“咔”一聲合上，路窈從手機(jī)裏抬頭，她捂了捂心口的位置，心跳有點(diǎn)快，但還好，沒有過分。
洗漱好，她給齊越發(fā)消息：【我好了。】
【好，想吃什么？】
ly：【小餛飩吧，有點(diǎn)冷。】
齊越截圖過來一家小餛飩店，她沒吃過：【新開的？】
他回語音：“半年前開的，我吃過幾次，肉質(zhì)不錯。”
他吃東西味道是其次，最先看品質(zhì)。
“你應(yīng)該會喜歡。”他說。
路窈沒回，她背上包開門，沒想到她打開門，他剛好站在她門外。也可能不是剛好，他只是提早等著。
“什么時候來的？”她關(guān)上門，房卡放包裏。
齊越手上只拿了把傘，他等她先走，繞到她外側(cè)，“剛來。”
他繼續(xù)說那家小餛飩店，在酒店斜對面的小店面，離他們很近。電梯到一樓，路窈發(fā)現(xiàn)外面在下雨。
難怪他拿了傘。
齊越撐開傘，自然將她納入傘下，“鮮肉和雞肉的都不錯。”他給她推薦味道。
路窈不禁側(cè)目，從前他們在一起，都是她在說，也是她選喜歡的餐廳。現(xiàn)在他們反過來，是他說得多。
紅綠燈路口，綠燈跳黃變紅燈，她跟他停住腳步。
細(xì)雨淅淅瀝瀝，落在傘上“滴滴答答”。
路窈手涼，放口袋裏捂著，她望著遠(yuǎn)處的紅燈，“一開始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是中明ceo？”
齊越意外，看向她，“一開始沒想著刻意說與不說。”
他們都想起那次挺戲劇的相遇，之后是在長沙的商場，他們只是交換了名字。再之后是回上海后，他們偶爾相約，但誰都沒有細(xì)說自己的情況。
齊越說完，小心翼翼看她，她抿著唇，目光落在紅綠燈，他如實(shí)說：“后來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說，路窈，我也有自卑的時候。”
路窈手從口袋裏出來，她雙手交握藏在袖子裏，“你？”她明顯不信，他有什么好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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