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芷溪深吸一口氣，雖然大仇得報，卻叫她不得暢快。或許是未能親手打敗云鶴將其殺了的緣故，此時此刻，她眸光一片晦暗，靜靜註視著沈奇。不知為何，眼前浮現(xiàn)出在三生門的種種。浮現(xiàn)那冬日大雪，父母雙雙倒在血泊中的模樣，浮現(xiàn)出谷箏的笑顏，將她拉出深淵，如同烈陽一般融化那冬日大雪的溫暖。
不能...
絕不能叫人發(fā)現(xiàn)...
沈奇后退半步，以他的境界，面對衛(wèi)芷溪就是毫無還手之力，瞧著不遠(yuǎn)處自己師父的尸體躺在那兒，他更是嚇得腿都軟了，直接癱坐在地。
而衛(wèi)芷溪則是抬起手中的劍，一劍劃過其脖頸，用同樣的方式葬送了這師徒二人。
她眼睜睜看著沈奇拼命捂住脖頸，無法呼吸，痛苦無助的模樣。就這樣看著他氣息漸漸消亡，一點點看著他走向死亡。
鏘的一聲，手中的劍落到地面上傳來聲響。衛(wèi)芷溪無力地跪坐在地上，她捂著雙眼，肩膀微微顫抖著。
“阿箏……”
她深知，做了這些事，就再也無法回三生門了。可臨了，她眼前卻浮現(xiàn)出谷箏的笑顏，浮現(xiàn)出那人一遍遍喊著她師姐，那冰天雪地中的初識。
倏地，她又停止了哭泣，默默抬起頭來，瞧著那遍地狼藉和兩具尸體，忽而扯嘴笑了笑。
“江寫...都是江寫干的...”
“...是她與大長老起了爭執(zhí)，用邪術(shù)殺了大長老，又是她，在沈奇目睹之后選擇滅口……”
“沒錯！這二人都是江寫殺的！”
她口中呢喃著，隨即拿起劍柄，起身挪著步子朝著遠(yuǎn)處走去。
而此時，胥晏如劍下指著一人，佝僂著身子，依稀能辨認(rèn)出是個老人。此人不是黃賢，也并非那清晨樹下所見的老嫗，而是個蓬頭垢面，面目丑陋，皺紋深深印在面上，額上長著兩只犄角的媼妖。
黃賢站在不遠(yuǎn)處，瞧著那癡兒被黃安令挾住，連手上的拐杖都扔了，嘶聲怒吼著，“殺了她！我餵你吃了那么多人！你這不爭氣的東西！”
那媼妖發(fā)出嘶吼聲，想要從胥晏如劍下奮起反抗，可卻被那劍刃生生撕裂皮膚，皮開肉綻。
胥晏如眸光森然，冷冷道：“你若再動半分，我定叫你死后魂不超生！”
媼妖能聽得懂她口中所言，眼中一閃而過的遲疑，可當(dāng)那黃賢的聲音傳來時，卻不由自主地帶上深深的恐懼。
“都是因為你這畜生，她才難產(chǎn)而亡 ，都是你這畜生！才叫天兒生來便是癡兒！不出六歲便夭折而死！”黃賢破口大罵，明顯已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接著拿起那拐杖便大步而來，當(dāng)走到那媼妖身前時高高舉起，“死了都不安生！我今日定要好好教訓(xùn)...！”
倏地，一柄長劍穿透黃賢胸口，那人滿目詫然，舉起的拐杖還未落下，就直挺挺向后倒去。
在黃賢沖過來的瞬間，那如同老樹般干枯的雙手下意識抱住頭，身體蜷縮起來，蒼老沙啞的嗓音發(fā)出如同鬼泣般的聲音。
“別...別打我...我錯了...爹……”
待她反應(yīng)過來時，抬眼看去，卻看到那倒在血泊中的黃賢已沒了聲息。下一瞬，那嘶吼哭嚎聲響徹天空，聲音尖銳刺耳，霎時狂風(fēng)呼嘯，將那周遭樹木都刮得沙沙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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