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飯，陳佳雀不許別人送，自己坐客車到市裏，參加假期考研集訓(xùn)。

陳英杰和鄭芳茵去家具城買床，姜初禾一個人在家，餵完狗，牽到走廊挨個梳毛。而后換上鞋，也出門了。

抬床的和安空調(diào)的，在小區(qū)門口狹路相逢。

一撥是陳英杰領(lǐng)來的，另一撥打頭的則是姜初禾。

陳英杰：“你買的新空調(diào)？”

姜初禾：“嗯。”

陳英杰：“家裏的空調(diào)修修還能用，花這個錢干嘛？”

姜初禾抿了抿嘴角，將‘我樂意’咽下。

安空調(diào)師傅和陳英杰相識，“老陳，你女婿真孝順，這是我們店裏最好的空調(diào)。”

約摸著這也是全店最貴的，陳英杰強顏歡笑道：“是，孩子孝順。”

上午解決了床的問題，空調(diào)安了新的自然不用管。

過了晌午，感覺家裏沒什么事兒了，陳英杰和鄭芳茵去面館營業(yè)了，臨走前交代姜初禾看著點兒狗，別讓狗狗們拆家。

姜初禾躺在新床上吹空調(diào)，翻看書架上的同學(xué)錄。

有個男生趁寫同學(xué)錄的機會，在留言面寫了情書表白陳佳雀。

姜初禾找了根紅筆，批改情書上的錯別字和語句不通之處。最后總結(jié)四個大字：癡心妄想。

看著情書落款處的日期，姜初禾回想自己那時在做什么，二十五歲剛畢業(yè)，值班、出現(xiàn)場、取證送檢、還有開不完的會。時隔多年，恍如隔日。在昏昏欲睡之際，接到陳英杰的電話。

“小姜。”陳英杰異常親切，“干嘛呢？”

姜初禾當然不能說準備睡了，“寫文。”

“這就對了。”陳英杰十分欣慰，“好好寫。”繼而單方面掛斷電話。

姜初禾手機脫手，轉(zhuǎn)身很快睡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到鑰匙開門的響動。猛地坐起身，打開書桌上的電腦。

好在回來的是鄭芳茵，不是陳英杰，沒有檢查他寫了多少。

“孩子，快過來吃飯。你叔做的鯰魚燉茄子、油豆角紅燒肉。”

姜初禾邊往外走邊看時間，才三點半，“姨，我自己去店裏吃就行，還麻煩你送一趟。”

“你叔說你在工作，盡可能不耽誤你的時間。”鄭芳茵剛進家門，放下菜便穿鞋要走，“四點多店裏開始忙，這飯吃的不晌不夜的。過會兒餓了，去店裏，讓你叔再給你下碗面。”

“我吃完飯去幫忙。”

“快別，個人有個人的活法。你們年輕人忙活好自己就行，不用幫我們。面館生意好，這些年賺了不少錢，我和你叔要是干不過來，會招小工的。”關(guān)門前，鄭芳茵和善道：“孩子，往后別買太貴的東西給我們。你叔心眼小、愛琢磨，這會兒在店裏糾結(jié)半天了，想著空調(diào)錢還你不是那么回事兒，不還你心裏又過意不去。你和佳雀感情再好，畢竟沒結(jié)婚。”

“哦……”姜初禾已經(jīng)能想象到，陳英杰把他花的每一筆錢記在小本本上，假如他和陳佳雀分了手，一定第一時間轉(zhuǎn)給自己，“我之前沒想太多。”

“正常人都沒他想得多。”鄭芳茵咯咯笑，“過了這陣子，你和佳雀還遠遠的過你們的小日子，不用管他。”

茄子燉鯰魚，陳英杰給他盛的魚肚子那塊兒，整條魚最肥美的地方。

姜初禾扒了兩碗飯，奮發(fā)圖強真的寫了一章小說。

夜裏老兩口收工回來，陳英杰戴上老花鏡，一個字一個字讀，看完咧了咧嘴，“太殘忍了。”

他說小說裏的殺人犯。

豎起拇指，夸姜初禾：“寫得好。”歪頭細品，一咂嘴，“這玩意兒咋想的呢？”大老粗將其歸于，“人還是得有文化，多上學(xué)，多讀書，想的那玩意兒就好。”

姜初禾捕捉到準岳父的萌點，忍笑忍的十分辛苦。

“我們定一下時間計劃。”陳英杰翹起腿，“早上我去上菜，你也起來，去遛狗就當晨練了。九點到店裏吃飯，然后上午自由活動。下午寫文，兩三點是吃飯點兒。你這活兒需要靈感，靈感斷了不好續(xù)，要是不方便出門，你姨給你送。晚上不行，晚上忙，你得到店裏吃。”

姜初禾的一天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他忽然明白了陳佳雀在生活中缺乏主見的主要原因。

第二天五點不到，陳英杰叫起睡夢中的姜初禾和狗。

人和狗均是無精打采，其中一大一小兩條狗甚至趴在門口拒絕出門。

陳英杰開著小皮卡，強行拉上他們一人六狗，去菜市場上菜，“堅持、堅持，養(yǎng)成早起的習(xí)慣就好了。”

姜初禾渾渾噩噩上車，渾渾噩噩下車。

收緊牽引，牽著六條狗，跟在陳英杰身后。

菜場的人見到陳英杰，都要聊上兩句。今日焦點，自然是姜初禾和他醒目的六條狗。

“謔，老陳，出門帶這么多保鏢！”

“這是佳雀男朋友。”

“誒呦，長得真精神，沒見過這么帥的小伙子。”

隔壁攤大媽：“老陳家姑娘長得也好哇，臉蛋嫩的能掐出水。”

姜初禾為了不丟老陳和老陳姑娘的臉，努力打起精神。扥了扥牽引，希望狗子們也同樣打起精神。

“這小狗長得有意思。”肉鋪師傅嚷嚷道：“哈士奇頭，柯基身子，哈哈哈……”

有人問姜初禾：“哈士奇是公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