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之前說走就走來的太過草率，導致一回來之后秦漠不得不立馬回工作室周旋起來。好在圖稿出來的也快，什么也沒有落下。

秦漠透過落地窗往下看，城市的風景在青天白日裏看起來有些黯淡無光，刺目的純白色將絢爛的背景板和行人襯托的無比倉皇且迷惘。他站在窗前，久久沈思，直到聽到外面一聲輕響，才淡然的回過神來，倏地邁開大長腿往出走：“趙昀珂，你過來一下。”

偷偷摸摸準備回到辦公桌上的某人背脊一涼，扭過頭對秦漠笑笑，嘴角抽的厲害：“那個……我剛剛出去給你買了杯咖啡……”

秦漠瞥了一眼她突然拎到自己的面前的袋子，和裏面的冰咖啡，淡淡道：“進來。”說完，自顧自回了辦公室。

感覺到氣氛有些壓抑，一時間腦子裏亂糟糟的還殘留著之前沒有消化的事情，一看到秦漠不由自主的就能想起沈念一剛剛靜默的表情，她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做足了心理設防才硬著頭皮進了秦漠的辦公室。

“老板。”趙昀珂感覺把咖啡端給秦漠，一臉狗腿：“知道你最近特別辛苦，特意給你買的。”

秦漠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手指尖在快要接觸到咖啡時掉了個頭，直接扔給她一個文件袋：“看一下，這是澳偉的單子，說點名讓你來接，之前向他推薦過方奕，結果在看了你給日升的設計之后指定了你。”

“有興趣接嗎？”

說到工作，趙昀珂到是松了口氣，接過文件袋細細看了一下，表情也跟著變了，尤其是在看了預算成本加碼和她的薪酬之后，有些懵：“有錢人腦子都不怎么好使吧？”

“誰知道。”秦漠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空空的，沒有消息進來，心不在焉道：“看一下吧，這個價格比較難得，要求雖然多但是對于你來說沒有問題，我倒覺得你可以考慮……對了，你剛剛是和誰在一起？”

趙昀珂好沈浸在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暈的狀態，暗嘆著自己終于可以擺脫貧下中農往小康生活進展的時候，下意識道：“剛剛啊，和念一姐啊。”

話音一落，趙昀珂才意識到不對勁，驚恐般瞪大了眼睛，悔恨不已：“你套路我？”

關鍵是，她還這么經不起套路！

錢錢錢，果然是萬惡的根源！

秦漠冷笑，手指尖的筆在飛快的轉動著：“你和我老婆在一起，很見不得人嗎？”

趙昀珂頓時被噎住，憤憤的反擊：“我和你老婆在一起，你很不放心嗎？”

“誰知道。”秦漠起身，隨手拿起文件夾往趙昀珂頭上砸了一下，“我對任何人都不放心。”

趙昀珂被他說的有些惡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午飯都要吐出來了好嗎？總是一個和念一姐特別親密的樣子！”

離婚協議書都出來了。

秦漠盯著她，慢慢道：“你很想知道我的私生活？”

“不想！”趙昀珂連連往后退了好幾步，翻了個白眼，“以前怎么發現你這么污……”她拿起文件袋，沖秦漠揮了揮：“單子我接了，拜拜。”

至少，有錢不賺是王八蛋！

別的事情，就一步看一步好了。

而秦漠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看著趙昀珂狼狽離開的背影，和剛剛她無意識講出的話，沈默了許久。

這段時間，不是沒能感覺到什念一的變化，或者說，從早前就開始了，從他們一起去了三亞。

她見到了關山月之后。

秦漠微微偏頭，半瞇著眼視線落在咖啡上，若有所思。修長且關節分明的手指微微輕點著桌面，輪廓在柔和的光線下漸漸被軟化，而冷冽的眉目卻依然清晰。

許久之后，秦漠才緩緩起身，抬手端起咖啡，一點一點將冰涼的液體倒進了垃圾桶裏，醇厚的香味頓時在房間裏溢出，秦漠卻不自知。

晚上有一節沈念一的課，九點開始。上完了課之后整個人就快成一灘爛泥的沈念一拖著疲倦的身軀一個人默默的出了校門。

“老師，你沒事吧？”李大為剛好有東西要打印，跟著一起出來，就看到沈念一皺著眉頭很不舒服的樣子。

“沒事。”肚子漸漸有些疼了起來，沈念一默默念叨自己太矯情了，對李大為笑笑，“我先走了，你趕緊去忙你的。”

李大為點點頭，背著書包跑開了。沈念一倒是越發難受了，一陣眩暈感讓她連忙扶穩了路邊的樹干，下腹的脹痛感襲來，沈念一立馬清醒過來，總算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怪不得這幾天情緒這么不穩定，終于有一個可以背鍋的了。

她強忍著痛，捂著肚子慢慢往前走。誰知道腳下步子還沒有邁開，就聽到一個溫雅醇厚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一點一點炸開。

“念一？你怎么了？”

沈念一立刻抬頭，臉上的表情還不及轉換，被月事折磨的樣子顯得有些猙獰，但眉目的雀躍與欣喜在抬起頭的一瞬間便躍然上紙。

隨后有些呆滯，嘴巴裏殘留的音節半吐不吐，就這樣噎在了喉嚨裏。

“怎么了念一？”男人見她這樣，微微一笑，很是自然的伸手要將她扶直腰，手掌在接觸到沈念一后背的一霎明顯感覺到了她的抗拒和僵硬，男人倒也不奇怪，聲音依舊很輕，“念一，不要這樣。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家。”他微微俯身，帶著淡淡的艾草香味在沈念一的耳邊輕言絮語：“我們應該找個時間敘舊。”

“不……”沈念一一時之間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她跌跌撞撞的推開了男人，又因為小腹實在疼的厲害一下蹲到了地上，烏黑的長發沿著圓潤的肩頭一瀉而下，擋住了她半邊臉頰。沈念一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試探：“江……則翰？”

男人微微一楞，隨即笑了，眼睛亮亮的，似乎很高興：“念一，我還以為你忘了我了。”

是這樣嗎？

沈念一臉色慘白，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這就是沈念一和江則翰的相處日常嗎？如若真是這樣，沈念一便連一點為自己開脫的理由都沒有了。

惡心的一陣反胃。

江則翰見沈念一一會兒面色痛苦，又或竟然有些呆滯，不由覺得好笑，剛剛腳下一頓準備去攙扶她，便聽到前方清冷玉質的聲音，遽然響起。

“你們在干什么？”

沈念一一楞，隨即倉皇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