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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2（1 / 3）

chapter 32

“舍得回來了？”

蘇雅的胸口存在被壓抑的細微起伏，想必是聽聞她在這裏的消息急匆匆趕來的。她的聲音不大，僅回響在她與蘇棠之間。

一時間，蘇棠竟然分不清這句話究竟是在對著誰說——是逃離城堡在外漂泊的蘇棠，還是扮演著蘇棠而又突然決定出走的舒和？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蘇雅并不追問，只遣散一眾看客，將抱著玫瑰花蹲在一邊的顧霄扶起來，拍去他肩上的花穗。

顧霄一聲不吭，攥著戒指盒委屈吧啦地低垂著腦袋。

蘇雅笑盈盈地看向蘇棠與她身后的季川洋，問：“你拒絕阿霄這么多次，是終究改變了心意，打算跟阿洋結婚嗎？”

蘇女士果然狠辣，一開口就是這么犀利的問題，也分毫不顧及顧霄的面子。

顧霄有苦難言，空張著嘴，焦急地擠眉弄眼，暗示蘇棠不要亂說話。

季川洋冷淡地瞥他一眼。

蘇棠倒是不慌。她很快收拾好思緒，展開一張無瑕的笑顏，一把抱住蘇女士的胳膊撒嬌，“媽媽，你怎么這么著急地想把我送出去呢？我還沒到年紀呢，想待在媽媽身邊。”

蘇雅被她逗笑，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記。

她裝作站不穩的模樣，作勢倒在蘇女士懷裏，順便朝兩位男士揮揮手，拉著蘇女士往外走，邊走邊嘟囔，“我好像喝得有點多了，頭好暈哦，媽媽我們快點回家吧。”

等走遠一些，她抽出手機背在身后搖了搖，示意季川洋電話聯系。

時隔多年，蘇棠回到她那如城堡般華麗的家中，竟然沒有感到多么陌生。近年來唯一的變化，大概是趙阿姨退休回了老家。新招的阿姨只負責打掃別墅衛生，不住在家裏。妹妹在別的城市讀大學，所以大多時候整個家冷冷清清，只有蘇女士一個人住著。

但大多數時候蘇女士會住在公司，或者公司附近的公寓。她不太給自己放假，有機會飛到別的城市或者國家去也只是例行公事。

轎車在擁堵的大道上挪移。司機是蘇棠從小就認識的孫叔叔，為蘇女士工作了很多年，一直負責生活上的接送。

車速緩慢，車上的氛圍卻意外地和諧，蘇女士開著電腦爭分奪秒地回工作郵件，蘇棠則是發呆。她透過玻璃窗的反光偷偷觀察蘇女士。窗外的霓虹將蘇女士的皺紋斑駁，她全神貫註地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翻飛。

蘇女士的手指細長而勻稱，上面只戴了幾只裝飾用的戒指，指甲剪得很短，是一雙特別適合彈鋼琴的手。這雙手抱過她、牽過她，也在她不愿意練琴時打過她，將她關在小房間裏面壁。

蘇棠對蘇女士的感情很覆雜，可終究是愛大過責怪。

拉起媽媽的手時，蘇棠好像回到了小時候。最早成為母女的那段時間，蘇女士雖然也很忙，但都會抽時間陪她出門玩。下車步行時，蘇女士總愛牽著她。那雙溫暖柔軟的大手將她的小手包絡，握得緊緊的，蘇棠從不擔心自己會摔倒。

如今再握媽媽的手，蘇棠依舊感受到了獨屬于媽媽的溫暖。但媽媽的手不再光滑細膩，蘇棠摸到好幾處繭，以及干裂后愈合的疤痕。她想叮囑媽媽多愛自己，別太操心，但作為一個離家出走將近五年的不孝女，她突然這樣講，好像又顯得十分虛偽。

幸好在轎車裏，她們閉口不談任何關于“蘇棠”離家出走或是和誰私奔的事。孫叔叔將她們送到門口便離開，蘇棠跟在蘇女士身后進門，遇上剛好下班的新阿姨。蘇棠嚇了一跳，一時記不起她的姓氏，只含糊地打了聲招呼，簡略地寒暄兩句，不曉得有沒有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