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你準備怎么做？要不要我叫人把她綁來交給你處置？”梁歡見他好半晌還是一言不發，便問道。
何修竹將那薄薄的幾張紙收了起來，淡淡道：“前幾天讓你放點消息轉下風頭，怎么樣了？”
“辦妥了，爆了你們村兩個小流氓的好事，十分熱鬧。”梁歡站起來伸了下懶腰說道。
何修竹也站了起來，望向亭外遠處，不知在想些什么。清風徐來，碧波粼粼，青衫墨發，俊逸挺拔。本是如畫美景，卻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青遙鎮的殷老太爺，有半年沒納妾了吧？”何修竹像是閑絮家常般輕聲問道，那聲音清潤醇雅，比這春風還要溫柔幾分。
只是在梁歡聽來卻是比閃著寒光的利刃還可怕，書生殺人不用刀，他早見識過了。他與何璟晏十年同窗，不知道從他那討了多少主意。那年家里生意出現變故，也多虧了他指點才渡過難關。那時他才多大？十六歲不到。
“阿晏，你是想。。。”梁歡不太確定地問道，這樣是不是太狠了？殷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那里頭沒個正常人。
何修竹笑了笑，溫聲道：“替她揚揚名而己。”
梁歡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把人往死里整還這么云淡風輕，真不愧是何閻羅。
“知道了，我會讓人去辦的。”梁歡感慨完了沒好氣道，阿晏要做的事，無論什么他都會幫忙的。
何修竹轉身拍拍他的肩膀：“謝了小歡子。”語氣倒是正常了不少，眉宇間的陰郁也淡了些。
梁歡嘴角抽了抽，他什么時候變成小歡子了，真是越來越過份了。“是兄弟別客氣。”梁歡腹誹不已，他的命都是何修竹救的，整這些虛頭巴腦的真是虛偽。
“小歡子，京城有沒有你家的生意？”何修竹又坐了下來，手指輕扣石桌問道。
梁歡不知他是何意，但還是如實相告：“有，但是做的不大，那地方外來的太難扎根了。”說完見何修竹低頭沉思，想了想又說：“阿晏，你要做什么直接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何修竹抬起頭看向他，沉聲道：“我想讓你鄉試過后去趟京城，把你家的生意做起來。”
“何必等到鄉試，我現在可以去啊。”梁歡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老爹早有心整治京城的生意了，反正他鄉試也是考不過的，現去不正好？
何修竹搖搖頭，“不用那么早，我還沒計劃好。”安如陌還沒有來信，也不知道他那邊進行到哪了。“你最近收收心準備鄉試，考前我幫你押題，不用擔心。”梁歡是性子太跳脫了，心思都不放在學業上，這樣能考得好才怪。
收心？不要。。梁歡的心里是拒絕的，不過看何修竹那不容置疑的模樣也只能垂頭喪氣地點頭。
梁老爹早在何修竹運籌帷幄解了他家難題的時候，對何修竹驚為天人。說什么有何修竹這樣的同窗幫襯著他是放心的，然后真的把梁歡扔給何修竹“管教”，他跟何修竹這么鐵的交情，有一部份也是在這些壓迫與反壓迫的斗爭中建立的。
“等我把那本《玲瓏記》看完收心。”梁歡不死心地又接了一句。
何修竹挑了挑了眉，笑問道：“玲瓏記？”
“是啊，墨云軒新出的話本，咱書院的人差不多人手一本，阿晏你沒看過？”梁歡見何修竹很感興趣，便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我剛看到第三世，那個癡情病世子和滅門假千金的故事。那真叫一個曲折離奇，你以為滅門千金已經很慘了，誰知道連這個身份都是假的。二十年來一直心心念念要報仇，最后逼死了最自己的人，卻發現那些血海深仇都跟她沒什么關系。”
梁歡歇了口氣又說道：“最可憐的還是世子，情深不壽，最后為了成全她竟然暗自斷了藥生生病死了。真不知道竹貓是怎么想的，要叫這兩人經歷這么多坎坷。也不知道他倆最后能不能在一起。”
何修竹有些恍神，想起他也曾這么問過蘇小懶，當時她說“苦盡甘來便算不得苦”。可是，真的會有那一天嗎？
“會苦盡甘來的。”何修竹輕聲說道，也不知道這話是對梁歡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梁歡幽幽地嘆了口氣：“但愿吧。”(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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