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數(shù)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攝政王丟開佘大人，走上講臺。他一派云淡風(fēng)輕，卻又像堅不可摧的利刃，堅定地站在了小皇帝邊上。
衛(wèi)兵涌上來，制住了一眾大臣。包括掙扎的佘大人。他們捂住了貴人們的嘴，不準(zhǔn)他們打擾重要的儀式。
修士同盟的首領(lǐng)開口了。她的聲音通過擴音儀，傳向四面八方。
“如果有關(guān)注我們的道友，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聽說過二次提煉技術(shù)的消息。這項技術(shù)能在降低一半成本的前提下，將同等體積的靈晶蓄能提高一倍……”
“……我們相信，這是一項成熟的技術(shù)，也到了推廣應(yīng)用的時機。有了它，那些骯臟的人體靈晶提煉工廠，必定能夠大大減少……”
佘大人被身強力壯的士兵狠狠按住，虛胖的身體已經(jīng)汗流浹背。
他驚恐地聽著這一系列話語。
人體靈晶……果然，果然！修士同盟跟皇帝是一伙的！人體靈晶就是皇帝在搞鬼……還有攝政王！這么說，他的阿源……不不不，現(xiàn)在重要的是佘家！
怎么辦……紅蠶絲！對了，佘家手里積壓了大量的紅蠶絲，這是二次提煉技術(shù)的關(guān)鍵原料，就算是皇帝和修士同盟，也不能違背律法，無緣無故剝奪佘家的紅蠶絲！
可就在這個時候，佘大人突然聽到了一句話。
這是很關(guān)鍵的一句話。
這句話是：
“……我們聽說，有許多無良商人一直在搶購紅蠶絲，導(dǎo)致市場上的紅蠶絲價格走高。我們不愿意讓大商人得利，卻損害了普通國民的利益，因此我們改良了技術(shù)。新的二次提煉技術(shù)，將不會使用一分一厘的紅蠶絲……”
……完了。
此言一出，紅蠶絲價格必定暴跌……這么當(dāng)眾對全國宣布，消息捂都捂不住。
——佘家寄予厚望的紅蠶絲，賭上大半身家的紅蠶絲，全給砸手里了！
這樣的話……佘家手里沒有現(xiàn)金，神礦開采肯定別想了，那些拿去抵押的大量資產(chǎn)豈不是只能……！
不，天瓊院那里還有……
不不不，那里也是圈套……
忽然之間，佘大人腦海中來來去去只有這兩個字：完了。
他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聽完這段折磨人的、漫長的演講的。
他不想知道外面的民眾如何歡呼，不想知道多少人歡喜、多少人失意。
他只是反反復(fù)復(fù)地想：完了。
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
突然之間，佘大人爆發(fā)了絕望的力量。他使勁擺脫了士兵的桎梏，跌跌撞撞沖出去，大喊：“狗皇帝，你不能這樣！那是我們佘家的財產(chǎn)……我們佘家的！紅蠶絲你們拿走，但是佘家的財產(chǎn)是被騙了抵押的，你們無權(quán)拿走，無權(quán)……！”
“無權(quán)？”
他的大喊大叫，居然被皇帝一聲輕笑打斷了。
佘大人呆呆地看著皇帝。
他看著那漂亮的草包豎起手掌，阻止了攝政王的動作，而他自己緩步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居高臨下？
佘大人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跌坐在了地上。
“佘大人這話說得好奇怪，大家不是都知道么，佘家出了巨資買我的神礦啊。”
皇帝笑瞇瞇的，笑得像極了一個漂亮草包……難道他不是草包嗎？佘大人戰(zhàn)栗地想，如果皇帝不是草包，那到底誰才是草包？
“當(dāng)初佘家要買，不是還放出風(fēng)聲，叫所有人都不許和你們爭？要我說，佘家既然做了這么大的好事，將全部財產(chǎn)都投入給了國家建設(shè)，那肯定是要好好宣傳的。”
皇帝故作沉吟：“不若為佘相和佘大人各立一座雕像，好流芳千古？”
他又一拍手，恍然道：“哎喲不對，還得等永康城里的案子破了才行，不然騰不出手啊。那些暗地里進行的人體靈晶提煉勾當(dāng)，想必和佘家是沒有關(guān)系，萬萬不會影響佘家‘流芳千古’的。”
佘大人渾身顫抖。
他已是抖如篩糠了。
“你不能這樣，這是欺騙財產(chǎn)，這是搶奪家財，這是違背共和國律例的……對了，你不能這樣！”佘大人勉力振作，“我們的抵押權(quán)人是修士同盟！現(xiàn)在我們不要那勞什子的二次提煉技術(shù)，我們不出價了，修士同盟必須把財產(chǎn)還來！”
小皇帝蹲下來，雙目平視他，反問：“修士同盟？”
“對！”佘大人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陡然精神起來，怒聲吼道，“如果你這狗皇帝公然搶奪家財，你就是公然踐踏共和國的精神！你就是暴君！是國民的敵人！”
皇帝退后兩步，嫌棄地擺擺手。
“嗯，說得有道理，皇權(quán)是落后的、必須被廢除的嘛。”裴沐點頭，“一切要按程序來，要有理有據(jù)，朕明白。所以……林蒔，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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