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再先后把自己的山東靸鞋一脫,一試,相當滿意。
就這么著,純屬摟草打兔子,寧衛民和張士慧又做成了六雙的皮鞋生意。
最后一算賬,這次是連表帶鞋,總共掙了二百二。
哥兒倆倒是好分配,一人一百一。
但這還不算完呢,這倆小子還從山東人手里,以出廠價弄走了一箱陵城佳釀。
這是山東人為廠子打廣告弄來的樣品,賣了貨,錢就進他們個人兜里了。
這就叫互通有無,誰也不比誰傻啊。
但更美的事兒,這才剛開始呢。
什么樣的因,就會結出什么樣的果兒來,這話一點不假。
占了便宜的常廠長,因為在京終于順利辦好了自己的事兒,該回去了。
臨走竟然又主動找張士慧,要求給弄一箱茅臺,一箱五糧液,好帶回去。
不為別的,主要是因為政治掛帥的年代,全力保中央嘛。
當時茅臺和五糧液的產量可還不高呢。
所以像這樣的高檔好酒,即使是南方的友誼商店里,也會經常性的斷貨。
他們廠也想備著點存貨,為交際用。
當然,這都只是常廠長自己說的。
要照寧衛民來看,南方缺貨的理由恐怕是成立的。
但與這大公無私的借口相比,這大腹便便的家伙自己私下賣掉的可能性更多一些。
不管怎么樣吧,反正這次的價格就是定的行價了。
既然都是狐貍,互相就不演聊齋了,一手錢一手貨,又是一百六十八入手。
寧衛民自己拿了八十,又額外照顧了張士慧一次,給了他八十八。
而至此為止,還沒出二十天呢,三宗生意玩兒似的做了下來,張士慧欠下的外債已經還清了。
至此為止,他是終于能夠松上一口氣了。
這年頭兒,人就是這樣的,寅吃卯糧的事兒,沒人愿意干。
再窮,不欠債也活得心安理得。
為此,張士慧是專門請了寧衛民在新僑飯店的“三寶樂”搓了一頓兒啊。
背后里,他也徹底跟劉煒敬交代了自己努力的新方向,更沒少擺寧衛民的好兒。
女人嘛,最在乎的幾乎都是未來的穩定,劉煒敬對這件事的看法倒是狠簡單的。
她覺得只要張士慧不賠錢,又沒風險,不用跑南方去玩兒命,就心滿意足了。
能不能掙錢真不太在乎,哪兒還會有不滿意的。
結果就是因為這種間接產生的信任和好感,反倒讓她也不知不覺成了一個編外業務員。
平時不但心照不宣的周全寧衛民和張士慧的小動作,主動幫他們打掩護。
而且還非常意外的在本月月底,幫寧衛民和張士慧又接了一個大單。
敢情那天是寧衛民休息,張士慧夜班,劉煒敬上早班。
中午輪換著吃飯的時候,有兩個青海礦山上的客人要退房回青海。
劉煒敬默默的給他們辦手續,因為需要等前臺會計吃飯回來,才能退押金。
那兩個客人就抽著煙聊起天兒來,互相頗為沮喪的嘮叨起這幾天在京城的遭遇。
大概意思就是說這趟京城什么都辦好了,偏偏美中不足。
答應幫礦上兩個頭頭代購的兩臺彩電買不到。
也不知道回去會不會讓頭頭們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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