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咂么上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又繼續說。
“我知道您不看重錢財。可您跟杜蕓蕓的情況實在不一樣。咱們不能當冤大頭不是?您容我慢慢跟您說,您好好品品我的話對不對。”
“人家那姑娘拿的是養母的遺產,那丫頭的親戚們為了錢恨不得掐死他。再說了,那丫頭多大,您都什么歲數了?”
“要我分析呀,那杜蕓蕓雖然覺悟挺高。可估計也有被人算計怕了,心寒了,再加上屬于崽賣爺田的原因,她才能下這個決斷。何況她還年輕,前程無限好。這一捐影響也大,全國知名的典型,是必然有所補償。”
“可反過來再看您呢,連房子帶東西可是您一輩子的心血。不但是財產,更是您的過去,是您的人生回憶。捐倒是容易,您一句話的事兒。可以后想了,又該怎么辦?世上沒后悔藥吃啊。”
“再說了,捐和捐也不一樣。人家杜蕓蕓是全國第一個,主動性強,金額也高。您呢?受不了閑話,跟著別人學,捐的也沒人多。說句不好聽的,跟著別人后頭走,沒多大意思。一個獎狀,區里的一句嘉獎這事兒就過去了。”
“您缺這個嗎?無論是論實惠,還是論榮譽。這都絕對比不上咱爺兒倆上次捐青銅器那回……”
毫無疑問,康術德也是精明了一輩子的人了,只是一口氣懵了心而已。
現在里里外外的關節被寧衛民點透了,自然明白過來事兒都差到哪兒去了。
“那你的意思呢?”
老爺子沉吟著繼續探問。
“總不好咱什么都不做。就由著謠言四起吧?”
“那哪兒能呢。要放任謠言,當然來氣。無論對咱們,對老鄰居們,還是對李主任,都不是好事啊。”
寧衛民微微一笑。
“我是這么想的,破財消災吧。既然是錢和房惹來閑話的麻煩,問題出在哪兒,咱們就從哪兒對癥下藥。可有一樣,咱不能跟杜蕓蕓似的一句話就捐了。咱得區別著來,分化治之,讓親者快仇者痛才行。”
康術德被挑起了興致,認可點點頭,“嗯”一聲。
“這章程是不賴。那你仔細說說,到底該怎么辦。”
“嗨,那還不好辦。”
寧衛民嗽了嗽嗓子,毫不遲疑的給出了主意。
“您不是不在乎那點房錢嘛,那索性咱就不收了,一個子兒都不要。回頭跟幾家鄰居們說好了,修房咱照管,以前怎么住,今后還怎么住。那他們還不念您的好?”
“對街道呢,咱也得意思意思,捐個千八百的,給李主任當個經費補充,也就過得去了。至于那份孤老補貼,我看咱也別讓李主任為難。主動點,干脆別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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