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應(yīng)門，“您找誰？”
小姑娘抬起頭來，烏黑的青絲掩住半邊的臉龐：“我找秦大姑?！?
應(yīng)門的姑娘嚇了一跳，那么清麗瑰秀的五官，卻……她盡量維持著正常的神色：“姑娘是哪一位？”
小姑娘眼神輕柔和熙：“我叫秦玉，是秦大姑的侄女，麻煩姐姐幫忙稟告一聲?！?
應(yīng)門的姑娘望著小姑娘干凈的布鞋，知道來人出身不差，客氣地側(cè)身讓她進了門，說：“請姑娘稍等?！?
不一會兒，秦大姑就親自迎了出來，看見小姑娘，只覺得面熟，但又的確想不起來哪里見過。
小姑娘委屈地說：“姑姑，姑姑不認得我了嗎？我是秦玉??！”
秦大姑自幼就被賣到了戲班子里，還是十年前回去過一次，家里有些什么人，實在是記不起來了。聽這小姑娘說得哀怨，只得含含糊糊地應(yīng)了一聲把小姑娘帶到了堂屋，讓人上了茶，親切地問：“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姑娘低著頭，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秦大姑小小年紀就跟著戲班走南闖北的，看她這個樣子，笑道：“是不是來借錢的？”
小姑娘紅著臉搖了搖頭：“不，不是?！?
“那是？”秦大姑不解地問。
小姑娘抬起頭來，好象鼓足了勇氣似地說：“我來投靠姑姑的。”
秦大姑想到自己在戲班子里唱戲被族里除了名，又望望小姑娘臉上那塊紫紅色的胎記，說：“我這里是戲班子……”
小姑娘好象怕秦大姑不答應(yīng)似地，忙不迭地說：“我知道。我給姑姑洗衣做飯，只求三餐溫飽……”
秦大姑望著小姑娘如麋鹿般愴惶的眼神，心里一軟，點了點頭。
那邊顧府里靜悄悄的，大家都知道老爺?shù)男那椴缓?，把樹香給弄死了。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誰愿意出這頭，走路都盡量躡手躡腳的。
顧老爺盤腿坐在八步床上，溫暖的黃梨木小幾上放著一盞瓜型玻璃臺燈，燈內(nèi)蠟淚虬結(jié)成塊，桔色的火焰在燈罩內(nèi)雀躍跳動著，明時暗地印在顧老爺清麗雅秀的面容上，形成一道道光和影。
他象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疾步奔到床邊一張大畫案前，搬了把椅子就一腳踏了上去，神色焦慮地仰望著畫案前的多寶格柜頂。
多寶格柜頂邋邋遢遢地散放著一些畫軸，好象很多年都沒有碰過了似的，沾滿了灰塵，結(jié)出了幾張蛛網(wǎng)。
顧老爺哆哆嗦嗦地推開那些畫軸，看到了最里面的那個東西。
他猶豫了一下，伸手取了出來。
紫檁香小匣子顏色黯淡，入手頗沉。
顧老爺雙手捧匣，小心翼翼地放在畫案上打開。
銀紅色的金絲絨內(nèi)裹里空空如也。
顧老爺?shù)偷偷貝灴砸宦曃孀×诵乜冢毙钡氐乖诹水嫲干稀?
小幾上的蠟火正燃得歡快，發(fā)出劈里啪啦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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