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向是第一個到客廳的少年在下樓梯時就已經發現端坐在餐桌前的貴婦人和青年。一向帶著溫柔的臉掛上疏離的微笑,半垂下的微翹睫毛掩下了眼中突閃的情緒,少年邁著輕微的步子拿著書包淡然自若的拉開一張離兩人最遠的椅子坐下。
在看到少年下樓的時候,端坐在桌前的展夫人就神色微動想要急切起身卻被坐在她旁邊的大兒子暗地裏伸手按住,看著對自己搖頭示意耐心等待的大兒子,一心只想補償小兒子的展夫人只得按下神色中的急切,直到沈穩好自己的情緒后才伸手招來一旁的女傭道,“快上早餐吧。”然后又微笑慈愛的看向走過來的展如初,“如初,應該餓了吧,今天我們就先吃好了。”
女傭看了眼還缺了兩位主人的餐桌,再看向夫人和大少爺全都滿眼註視小少爺的樣子,終是有些遲疑的點頭應“是”,然后就匆匆的小步走向廚房報告最新的消息。
因為展夫人的吩咐,早餐很快就被女傭和下人們端上了桌,中式的早餐冒著溫柔的氣息和香甜的味道蕩漾在空氣中,引起人的食欲。
雙目淡然的掃過桌上的早餐,展如初拿著勺子輕微的攪動著碗裏的南瓜粥,頓時甜香的味道溢滿鼻尖,白瓷的勺子帶著溫熱的粥湊到柔軟的唇邊被微微呼出口的氣息拂過,才的被眼前的人吃下。
接連吃了幾口,對于桌上的多樣化的中式餐點展如初如視而不見般毫無動筷的跡象,另一直關註的展夫人和展如歸神色有些按耐不住。
“如初,今日的水晶蝦餃做的很不錯,你要不要嘗一嘗?”展夫人神色溫柔的夾了一只蝦餃對著小兒子小心的問著,看到母親的動作,展如歸也神色期盼的看向弟弟。
“謝謝。”溫和有禮而疏離的道謝,展如初捻指端著小碟接過那顆做的晶瑩剔透的蝦餃,然后在兩人失望又期盼的眼神中用筷子夾起淡淡的咬了一口后就放在原處不在動筷,反而優雅又不失禮的快速吃起碗裏的南瓜粥,對桌上其它的食物并不在意。
見到如初的舉動,在多看了幾眼只被輕輕咬了一個缺口的蝦餃,展夫人猶豫了半響終于問道,“如初,不喜歡今天的早餐嗎?那有什么喜歡吃的媽媽讓廚房立刻準備。”
聞言,展如初抬起頭看向離自己只有幾步遠的溫柔的母親,神色依舊溫和而疏離的道,“不用了,我早餐一般吃的不多……我吃好了,母親、大哥慢用,我先去學校了。”
“啊,哦……”呆楞楞的坐在餐桌前,看著小兒子推開面前已經用完的碗起身,展夫人眨眨眼努力揮去眼中的酸澀之感——既疏離又客氣,毫無親密之感。
“……路上小心,如初。”嘴唇微動,幾番欲言眾化為簡短的一句囑咐,即使這樣展夫人也喜歡能盡可能的為虧欠的小兒子做一些彌補。
往外走的腳步頓住,展如初回頭優雅的彎身,神色依舊溫和有禮卻透著冷淡疏離之態,“知道了,母親。”
“媽——”展如歸起身走到母親身邊神情略顯無措,見母親神色哀戚他遞上手帕寬慰的道:“媽,如初、他只是太久沒有和我們一起了……時間久了,如初總會感受到媽的心意,您別怪他。”
“……我沒事。”接過手帕,展夫人有些紅的掩了掩眼角,“我都知道,我不怪他,只怪我自己,是我自己丟了他十五年,對他不聞不問……現在只是這樣,我已經很安慰了,起碼如初沒有拒絕我,”展夫人努力的振奮起剛剛還蒼白的神色,抬頭看向大兒子順便拍了拍他的手,“如初的態度,雖然對我疏離,但是卻也透著尊敬,就像你剛剛說的‘時間久了,如初總會被我們打動的’,這樣一分析似乎看起來還不壞不是嗎?”
看著這樣振奮的母親,全身上下都洋溢著滿滿的母愛,耀眼、溫暖、又讓人沈淪……
走出展宅的大門,展如初回頭看來一眼那扇精致華麗的大門。
既疏離而不拒絕,既留有希望又陷入沈淪,展家……現在還只是開始……
“小少爺,您來了。”司機王叔已經等在車前,看到帶著笑容走來的小少爺,一直僵硬的臉努力做出柔和的樣子,語氣溫和的開口。
聽著熟悉的十多年如一日問候語,展如初揮著手帶著溫柔的微笑,“王叔,早上好。”
“早上好,小少爺。”王叔邊打開車門讓小少爺坐進去邊回應著每日的這句早晨問候。每天的清晨都很得小少爺溫和的問候和一個燦爛的笑容都是這位嚴謹敦厚又話少的司機每日的動力。
貼心的關上車門,王叔坐到駕駛座上,開著車緩緩駛出展家大宅。
“王叔再見。”
“小少爺,老王晚上再來接你。”
“知道了,王叔。”
依舊是每日重覆的對話,兩位當事人一個由于話少能想到的也就每天上車下車的對話,一人是早已經熟悉了司機的性格,所以也就這樣默認的沿襲下來了,畢竟一位認真嚴謹又話少的司機在某些時候還是非常有用的,比如:心情不好不想費腦細胞的時候,在對方的面前只需要維持面部表情即可,所以即使對方總是每日的重覆著無營養的話依然讓展如初無半點的不耐。
處理好一些今日的要務,展如初拎著包踏著上課預備鈴走進教室,揚起的微笑在和同學打了招呼之后,又不著痕跡的在教室掃視了一圈,在看到某個熟悉的位置和空空如也的課桌后,他微微瞇起了眼走到自己的桌前安穩的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拿出課本,聽著老師腳步漸進的聲音和教室裏瞬間安靜的聲音和老師大聲說著“上課”,手上無意識的轉著筆,展如初眼角的余光掃了眼那張空空的課桌,低頭勾起唇角半掩的雙眸掩住眼中嘩然出現的興奮之色。
那只圈養的“寵物”今天沒有來呢?
雙眼不動聲色的在教室裏掃視了一圈,沒有異樣,大家似乎都非常認真的聽課呢!既然這樣作為學生的代表他怎么能在這個時候開小差呢!溫和的笑了笑,展如初一邊“認真”的記筆記一邊“認真”的聽課,清晨柔和的陽光灑在他的周圍就像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讓註意到這幅美景的整個班級都晃神的看向他們尊敬的會長,就連發現學生異動的老師在發現源頭后也不由得迷了眼晃了,帶回神后才發現自己剛剛居然看呆了眼都忘了現在還在上課,雙眼有些心虛的掃視了下面的學生,一向嚴肅的老師勾了下唇角然后又接著上課只是之后的解說卻不自覺的放輕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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