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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三（2 / 2）

雖無印象，但好像是與生俱來的認(rèn)知一樣，莫雨明白這個孩子是穆玄英。

他有一點開心，剛想開口說點什么，詫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聲音。穆玄英好像完全看不到他滿臉急色口張張合合嘗試發(fā)出聲音的樣子，把紙鳶抱在胸前，有點不耐地說：“莫雨哥哥怎么不說話，我要先走了？”

說完就立馬轉(zhuǎn)身往來時的方向跑，然而沒跑幾步，他已停下來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慢慢往后退，神情裏帶點期待和懇求：“莫雨哥哥，再不跟過來，我就真走了。”

莫雨真的很想立刻跑上前去，但他仿佛被下了定身的咒語，不但口不能言，還無法行動，勉力想抬起手，卻覺得仿佛十丈紅塵間三千煩惱絲都在此刻盡數(shù)纏上身，軟軟困住自己。

小穆玄英忽然丟掉了抱在胸前的紙鳶，然后繼續(xù)倒退行走，每往后走一步，四周的景物就模糊一分，每往后走一步，好像就長大了一歲。

莫雨急不可耐又無法可想，情不自禁開始數(shù)穆玄英走的步數(shù)，不多不少，等他停下來的時候，正好走了七步。

兩個人自幼時初逢到成年再會，恰是七年。

原本身處的村莊已被白光吞沒，一處山崖景致從亮到刺眼的光芒裏浮出，站定在遠方的穆玄英變成了與莫雨第一次在南屏山見面時差不多的樣子，穿了跟那日一樣的藍袍軟甲。他腳下的路已經(jīng)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懸崖邊緣。

莫雨喉頭一緊，恍然頓悟，這處山崖就是當(dāng)時在楓華谷，穆玄英跳下去的那處山崖。他愕然地瞪大眼睛，似乎可以預(yù)見接下來的夢境會是何種走向。

他比之前更加急迫地想喊出聲音，而這一次連張開口都不能。

穆玄英就站在懸崖邊上，單手扶額，閉眼輕笑了一聲：“就七步路而已，莫雨你也走不過來。”

無法忽視掉的疼痛纏在指尖，莫雨能感到自己渾身都在顫抖，但他註定不能跨過這七步路。

穆玄英睜開眼望向莫雨，給了他最后一個柔和的微笑：“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是用什么心情走過這七步路的。而現(xiàn)在，我要把最后一步走完了。”

隨話音落下的，是他往懸崖下后墜的身體。

“不！”無形的禁錮在那一刻崩解，莫雨短促地大喊了一聲，慌忙疾步一竄往前躍去，想在他徹底落下懸崖前抓住他的手。

而就在指尖快相觸的短短一剎，夢醒了。

從驚慌中陡然驚醒，莫雨大口喘著氣，冷汗浸透了裏衣，眼睛閉上又睜開，才敢確認(rèn)剛剛的一切僅是一場夢。天已放晴，空氣裏都是雨后濕潤清新的味道，晨起的鳥鳴婉轉(zhuǎn)哀愁。

再也不會有他在身邊的第一個夜晚已然過去，莫雨沒想到自己會在荒郊野嶺睡著。

不過，悲傷是這樣不眠不憩，無處流放，永遠不會放過他。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文裏還有個設(shè)定要說下，就是把莫雨跟穆玄英的年齡差固定在了六歲，游戲裏沒差那么多。所以文裏那七步路，指的就是莫雨還不認(rèn)識穆玄英時，穆玄英一個人想著莫雨度過的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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