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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孟娘敗逐負(fù)心郎（一）（1 / 2）

瘋孟娘敗逐負(fù)心郎（一）

秋寒漸深，玉器行上月底新接了一家趙姓大戶的活兒，是趙家長孫趙遠(yuǎn)要為其將過八十大壽的祖母——閻太君祝壽。

趙遠(yuǎn)從西北的石料販子手中高價(jià)購得了整塊的白玉料子，親自描了“芝仙祝壽”的紋樣，想制作一套飲食器皿在壽辰當(dāng)日獻(xiàn)上。因其繁覆難成，他便找到了花婆婆：“聽聞宮中的‘金刀匠’葛師傅出宮后，一直與貴店往來，可否請(qǐng)到他老人家出山？?jī)r(jià)格好說……”

花婆婆多次推拒，但趙遠(yuǎn)不依不饒，幾次三番前來托請(qǐng)，甚至跑到了富通坊，一副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花婆婆無奈，只好應(yīng)承下來，但說葛師傅年邁，早已不親自執(zhí)刀，只把這活兒交予他的關(guān)門弟子，月余方可成。

這“關(guān)門弟子”說的就是爾籟。

半來月，她一直呆在在刻房裏，一坐就是整天，從切割、起形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初具雛形了。每樣器皿都以一種祥瑞為形，分開看，還只覺得有些巧思；合在一起，便顯匠心獨(dú)具了。

爾籟要就天光，坐在窗邊，匡靜則拈著瓜果斜倚在靠背墻的榻上，看著她一點(diǎn)點(diǎn)下刀去切改那玉石。

即使在家，匡靜也穿著講究。掐腰的裙衫自然垂落，就這么隨意地一靠，便勾勒出了她柔美的身姿。

陸柏在旁邊替她剝瓜果、沏茶，卻又不敢直視她，只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爾籟做工。眼見那些仙鶴、靈芝、蟠桃、云山在爾籟手下漸漸成形，他頗有些好奇：“得學(xué)上多久，才能到如此境界？”

“五年。”索性閑來無趣，匡靜便搭著他的話說了下去，“這玉器行剛開的時(shí)候，請(qǐng)的是宮裏放出來的匠人師傅，花婆婆叫我學(xué)繪樣、爾籟學(xué)玉刻。頭先那老師傅還嫌我倆是女兒，不好好地教，哼……過了沒多久，卻逢人就讚‘兩女徒好學(xué)，耐得住性子，比誰家男兒都爭(zhēng)氣’了。”

陸柏有些驚訝——爾籟耐得住性子他是信的，可若說匡靜也如此，那便有些難以想象了。

匡靜沒看到他的神情：“爾籟刻苦，只要不去殺人，白日裏就一天掰成兩天地學(xué)。尋常學(xué)徒四五年才能學(xué)成出師，她才兩年就獨(dú)當(dāng)一面了。”

聽到她如此輕飄飄地說出“殺人”二字，陸柏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二位……是打小就開始做……做……”他磕磕巴巴半晌，還是沒說出來那兩個(gè)字。

“想知道？”匡靜的笑容帶上了幾分其他意味，看著有些瘆人了。

“不、不……”陸柏知道自己多言，連忙窘迫地低下頭去，又想著說些什么岔開話題，便問，“那老師傅呢？”

匡靜從他手裏接過一杯熱茶，指尖在杯沿叩了叩：“既已是無用之人，那自然是……去他該去的地方了。”

相處了這些天，陸柏自然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目光一緊，后背到脖頸都開始發(fā)僵。

“你曬的這茶不錯(cuò)。”匡靜飲盡茶水，將空杯遞回給他，“再來一杯。”

那邊，爾籟正專註地盯著手中的玉器，壓根沒註意到這邊發(fā)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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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過后沒兩天，長安就來了新任務(wù)，這次池光祿沒來，是由一名蒙面人專程送來的。信件直接遞到了花婆婆手裏，她確認(rèn)過火漆完好后打開來。不知上頭寫了什么，讓她瞬間皺起了眉頭。

匡靜一如既往在刻房裏陪爾籟，見花婆婆掀簾子進(jìn)來，便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起身出來才問：“什么？”

花婆婆遞上拆開過的信件：“來了新任務(wù)。”

“她元?dú)獯髠判硕嗑茫孔壳缈烧鏁?huì)為難人。”匡靜沒了好氣，信都沒接便要回去。

花婆婆忙道：“這次的目標(biāo)可不是尋常人——”

匡靜半信半疑接過信來，一目十行地掃過頭一頁：“云舟？”她神情忽然舒展了，“是孝宗親封的‘第一刺客’云舟？”

“正是。”

匡靜略一思忖，反手掀開簾子一角喚道：“爾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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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此人，早年間拜過幾家門派，因天資聰穎、開悟極快，博采眾長、融會(huì)貫通地自創(chuàng)了一套“舟行劍”，其劍勢(shì)之利、之快，一時(shí)之間難有敵手，很快便名聲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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