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2000年1月1日晚上,新海市中央?yún)^(qū),新海遠航酒店頂層,“云端”餐廳…
唐福東在一個靠窗的座位找到了正獨自欣賞著夜景的辛禮坤。此時餐廳裏的食客并不多,可是唐福東還是對于辛禮坤沒有單獨訂個房間感到有點詫異。
“辛董,新年快樂啊。”唐福東客氣地對他微笑道。
辛禮坤給唐福東斟滿了一杯紅酒,將酒杯遞給他。
唐福東謹(jǐn)慎地坐在了辛禮坤對面,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掃視周圍。而他的這個小動作被辛禮坤看了個正著:“別看了,唐董,就我一個人。”
“辛董,您今天找我來…”
“我這個人對朋友不喜歡拐彎抹角,唐董。我今兒找您來是想讓跟您合作。”
唐福東對于辛禮坤這一番話早有預(yù)料。兩個來月前他剛見過劉逸勝,在對面的威逼利誘下他答應(yīng)一旦集團內(nèi)部開戰(zhàn),自己就幫他對付辛禮坤。而現(xiàn)在辛禮坤單槍匹馬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自然是要跟自己提出聯(lián)手的要求。辛禮坤這個人深不可測,唐福東和劉逸勝見面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聯(lián)想到趙天哲的死——雖然對外稱是辭職并出國定居——他應(yīng)該清楚自己現(xiàn)在暫時站在什么陣營。但是對于劉逸勝這個人,唐福東心裏沒底:他是陳承董事長親手栽培出來的人,和陳承一樣功利心極強,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為了最大化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擇手段。趙天哲是曾經(jīng)跟他稱兄道弟的人,而他說殺就殺,這樣的行為也讓唐福東在接到辛禮坤的邀請時沒怎么猶豫就決定赴約。
但他現(xiàn)在還不能答應(yīng)辛禮坤,因為他不確定眼前之人是不是和劉逸勝同樣甚至更不可信。他謹(jǐn)慎地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說:“辛董,您不會不知道我現(xiàn)在跟劉董還有陳董的關(guān)系吧?我今天冒險前來,是為了跟您共慶新年的,您要是談這么嚴(yán)肅的話題,那咱們就…”
“我知道趙天哲是劉逸勝干掉的。他幫我搞定了微型機器人,而且在我的幫助下拿了美國的護照和新身份,劉逸勝容不得他。”辛禮坤陰沈著臉,說道,“您今天冒著被劉逸勝知道的風(fēng)險前來,我就已經(jīng)很感激了。”
唐福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辛董…咱們真的要走到如此地步嗎?當(dāng)初您和劉董,那都是被認(rèn)為是公司未來棟梁的人才,陳董和我都特別看好你們。你們真要鬧到如此地步?”
“您不用勸我。”辛禮坤看出了唐福東的意思,面無表情地說,“我跟劉逸勝,是一定要分出個勝負的。這不僅僅是我們兩個人的決定,也是多方利益集團共同的決定。而我對我們的對決,很有信心。”
唐福東雙臂伏在桌上,湊近了對辛禮坤小聲說:“辛董…現(xiàn)在在新海,高x長和孫x記都在暗中給劉董站臺,陳董年齡越來越大,腦子越來越不清楚,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沒能力維持你們之間的平衡了。是,您的背后有凱恩集團,可他們畢竟還在美國,而新海暫時還是高和孫他們的天下。如果真想走上極端,你可要想好后果。”
“我對自己和劉逸勝那邊都想得非常清楚。衛(wèi)海科技集團,以前是,現(xiàn)在也仍然是一小部分人攫取暴利的一大途徑。隨著集團的規(guī)模增大,帶來的利益就越大,涉及到的人物就越覆雜。”辛禮坤眉頭緊鎖,“陳董和劉逸勝以前干的那些事,我沒有參與過,我能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到他們正一步步把衛(wèi)海科技變成一個巨大的定時炸彈。您幫劉逸勝對付我,我能理解,換作是我我也可能做出這么個決定,因為眼前和一段時間內(nèi)能獲得的收益太大了。可是唐董,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這顆定時炸彈爆了,您該怎么辦?”
“不可能。”唐福東笑道,“想讓衛(wèi)海科技倒,那得需要…”
“你說得好嗎?你說不好,唐董。衛(wèi)海科技當(dāng)年是怎么從一個偏遠縣城突然發(fā)展起來的您還記得嗎?”辛禮坤用那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註視著唐福東。
唐福東楞住了很久。
他又喝了一口酒,努力讓一團漿糊的大腦清醒。隨后他問辛禮坤:“可是…您對此也無能為力不是?”
“誰說的?”辛禮坤露出了一個機械的笑,“您知道我這些年做了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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