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舸從柜子裏還找到一次性的座椅套,安慰了似得拍了拍方倩的腦袋:“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領(lǐng)著時筠走了。
上次被時筠撞損的那輛車已經(jīng)被魏樅應(yīng)送過來修了,而且已經(jīng)修好了。
程舸先把手裏的一次性座椅套套上駕駛位,然后在腳墊上也墊了一張紙。他剛上車就透過前擋看見了跟出來的送他們的方倩,小姑娘站在側(cè)門那裏,賭著氣。
時筠系上安全帶,坐在副駕駛看著方倩無視了程舸的‘再見’,留了一個后腦勺給他們的人。突然想到自己以前也這樣,分開的時候賭氣沒肯看那個人。
想到這裏,她心裏泛起一絲絲酸澀。半開玩笑地開口:“你女朋友很討厭魏樅應(yīng)吧。”
旁邊的人一臉不知所措,程舸沒做聲,因為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承認是事實他怕時筠去魏樅應(yīng)面前說什么,否認又太假。
時筠目視前方:“我隨口說說,不用回答。”
正好她口袋裏的手機也響了,是看見她那條信息后給她回電話的魏樅應(yīng)。
四周鬧哄哄的,沒一會兒就安靜了,估計又去了陽臺,開關(guān)移門的聲音有些明顯:“找到了?”
時筠回:“找到了。”
“等會兒干嗎?”他問。
時筠:“回宿舍睡覺。”
“我在海悅,過不過來?”說完,時筠聽見他那頭傳來打火機的聲音,他繼續(xù)說,“你叫程舸直接送你來海悅。”
他們更改了目的地,時筠報了海悅公館的名字。
程舸認識路,沒導(dǎo)航。
兩個人不熟,一路上沈默比較多。車路過了繁華的區(qū)中心,護城河貫穿著這裏。
鋼鐵森林,霓虹璀璨。
護城河對岸,銷金窟裏聲色犬馬紙醉金迷。門口停著不少價格不菲的車,現(xiàn)實中的‘白玉為堂金作馬’。
雖然都在一個城市,一樣都是人。但程舸覺得那些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而他因為魏樅應(yīng)接觸了太多另一個世界的人了。
他們從上幾輩人開始就是有錢人,他們的人生有太多選擇和退路,他們的退路不是后退,是以退為進。
那群人的世界裏有名利場有溫柔鄉(xiāng),那是普通人拼盡幾代人的全力或許都趕不上的程度。
路燈倒映在黑色的車漆上,程舸開著車,突然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首府像棵大樹,我們這些外地來這裏打工的人就像是樹根扎進去的泥土和肥料。魏樅應(yīng)那樣的人是棲息在樹枝上的鳥,明明是我們這些泥土和肥料讓首府變得繁華,但首府還是只會為魏樅應(yīng)那樣的人遮風(fēng)避雨。”
很有道理。
他說完,車裏一下子就安靜了,程舸反應(yīng)過來這也不是一句百分之一百安全的話,張口想要辯解,卻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
緊張之余,卻瞥見時筠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靠著副駕駛的椅背,原本就是一張好看的臉,光是不說話坐在那裏就是歲月靜好,這會兒蹙眉想事的表情裏多了一些溫婉和書卷氣,默了半分鐘,然后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是啊。”
海悅很快就到了。
程舸沒把車開走,而是將車停在停車位裏。又把車裏的座椅套還有墊腳的紙全部都撤走了。
時筠站在旁邊看著這一些列操作,也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感慨一句他們車廠的員工訓(xùn)練還挺像模像樣。
程舸拿著那些垃圾站在旁邊等著魏樅應(yīng)下樓,他們沒等多久,也就時筠餵了好幾只蚊子之后。
她低著頭來來回回走著路,手搓著胳膊,但是蚊子總能見縫插針。她沒看,走來走去躲蚊子的樣子像個無頭蒼蠅,往旁跺腳邁步,但踩下去的時候她看見了一雙球鞋。
一腳下去,聽見悶悶地一聲‘嘶’。
因為是跺腳,所以時筠知道這一腳踩下去有多疼。
她立馬抬腳,但重心不穩(wěn),晃了兩下。
魏樅應(yīng)沒喊疼,也沒有心疼他的鞋,一手抱住時筠的腰,沒讓她摔跤。一手伸向程舸,拿走了程舸手裏的車鑰匙。
時筠被他抱著,臉碰到了他胸口,聞見了他短袖上的煙味和淡淡的香水味。
一個女香,有點甜。
她蹙著眉從他懷裏離開,表情有點不悅。
海悅的一樓,還是擺著那個巨大的公關(guān)像,時筠進去的時候不出意外就會出意外,還是被那個關(guān)公像嚇了一跳。
他隨手把車鑰匙放進口袋裏,一只手還牽著她的手。
時筠跟著他:“腳疼不疼?”
魏樅應(yīng)低頭,看著黑白雙色的鞋上多出來一個淡淡的灰色鞋印,再抬頭看時筠,眼睛彎彎:“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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