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暫時讓她委屈一下，你又不會真娶姜家那位大小姐。”

“褚言，你還是不了解她。”陳京澍哀嘆聲更重，“靜靜日子過得苦，心底沒有安全感。這樣一時無解的病態(tài)關(guān)系，錯誤在我不在她。”

褚言：“她是心氣高點...但怎么就不能為了你...”

“你是我兄弟，自然心疼我。但換位思考，要是一個男人這樣對曲溪，你還會是剛剛的態(tài)度嗎？”陳京澍這段時間想了很多，起初也無法釋懷，后來站到林逾靜的位置想了想，心都開始疼了。

褚言撓了撓頭，“京哥，是這么一個道理。可我就是...”

“等dicd老板的千金拿到畫后，拍些生日宴照片。幫我再聯(lián)系一下壹京的媒體，趁著新年期間宣傳一下這件事。”陳京澍思索綿長，“她申博的那位教授，最后一年招收博士生。有這些人脈由頭，無論是國內(nèi)輿論，還是申博順利度都對她有利。”

“京哥，靜靜是不錯，但你真不打算換個？”

陳京澍抬眸，略顯不悅地看向褚言眼底，語氣鄭重道：“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嬌弱白花，也不是甘愿做金絲籠裏供人賞玩的夜鶯。她有自己的抱負和規(guī)劃，我承諾過尊重她一切想法。”

“所以不會做她牢籠，只為她保駕護航。”

褚言嘆了口氣，“這該死的婚約，該死的門當戶對。”

陳京澍挑了下眉，望向郁郁蔥蔥的山澗，“想在壹京混出頭確實需要太多外在條件，結(jié)婚更是講求門當戶對。可我陳京澍不看。但既然她在意，我不妨就動用全部人脈，為她鋪一條金光閃閃的路又如何。”

或許是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在靈魂虛無漂浮時。

陳京澍突然悟出，比起和林逾靜戀愛、結(jié)婚，生子度過普通平凡的一生。

他更想從起點開始，把她缺失的安全感，人生那些不盡如人意的破碎、自卑，和傷疤一一填補愈合。

那些她說跨不過去的鴻溝，他偏要一點點填平。

要給她即將走的路，鋪滿玉石，種滿鮮花，鍍一層熠光閃閃的金。

不作她路中間的攔路虎，他在終點等她凱旋。

“到那個時候，我再與心無芥蒂的她相愛，也不遲。”

褚言推著他到餐廳時，陳嶸清和陳鎮(zhèn)風已經(jīng)等候多時。

陳京澍蔫蔫歪倚著輪椅，看不出半點來自年輕人的精氣神。

更像是從心蔓延至全身的，精氣全無。

“回家療養(yǎng)這兩天，感覺有沒有好一點。”陳嶸清見他過來，笑著問道。臉上的表情不像父親關(guān)心兒子，更似領(lǐng)導關(guān)心下屬。

陳京澍點頭，有氣無力，“讓您和爺爺費心了。”

陳鎮(zhèn)風擺連連擺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叱咤京城的老爺子更是親自為他盛湯，“早就說讓你搬到老宅住，非要在萬襄頂樓建個四合院住，院子不接地氣如何養(yǎng)人。”

“爺爺教訓的是。”老爺子心疼他是真，陳京澍從來識抬舉，他接過青花瓷碗，又給陳鎮(zhèn)風夾菜。

“我和你爸本來還想趁著新年，讓你和姜家那個丫頭好好見個面，多相處幾天。結(jié)果你突然生病住院，姜家丫頭回國半月也走了。”陳鎮(zhèn)風嘆了口氣，甚是憂愁，“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在我老頭子死之前，看一眼重孫。”

陳京澍淡淡笑道：“姜小姐自由灑脫，其實我們兩個并不...”

“那也不是這么個灑脫法子。”陳嶸清直接打斷他的話，“整天滿世界飛著玩，未來嫁進陳家，如何承擔為人.妻為人母的責任。”

陳京澍放下筷子，格外鄭重道：“但其實我的身體，怕也是要耽誤姜小姐的。爺爺，這么多年了，或許這個婚約就以我身體不好廢掉...”

“陳京澍！”陳嶸清少有連名帶姓的叫他，這次連臉色都嚴肅了下來，“你最好別有其他胡亂的想法，兩姓締結(jié)，那是上表天地了的。”

陳京澍語氣淡淡，乖則裏帶了幾分嘲諷，“爸作為人民公仆，怎么還能以天地為信仰，這傳出去不太好吧。”

向來身居高位儒雅如松的政界人士，連生氣都只是微不可察的瞇下眼睛。

倒是陳鎮(zhèn)風感受到父子倆的劍拔弩張，從中調(diào)和道：“京澍呀！聽爺爺?shù)脑挘裁炊伎梢陨塘浚墙已绢^的婚絕不能退。”

陳京澍知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今天也只不過探探兩人口風。

于是話鋒一轉(zhuǎn)，退而求其次道：“爺爺，那今年過年，我想回澎鎮(zhèn)。”

陳嶸清先一步開口，“不行！”

位于美國俄亥俄州首府的冬日哥倫布，天氣寒冷且濕潤。

姜應(yīng)禮穿著條淺粉色帝政裙赤腳坐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白日的光灑在她臉上，顯得人病態(tài)又蒼白。

“小禮，喝了牛奶就睡覺吧。”姜應(yīng)止一身深咖色家居服，常年規(guī)律健身的男人，將她襯得更加病弱削薄。

姜應(yīng)禮眼底略顯空洞，轉(zhuǎn)過頭去，“你們最好別給我機會。”

這是她發(fā)瘋的前兆，只是姜應(yīng)止已經(jīng)習慣，依舊滿臉平靜的問：“你晚上想吃牛腩煲還是排骨湯？”

姜應(yīng)禮丟開手裏的書，赤腳起身徑直走到他面前，直接抬手將那杯牛奶杯打碎在墻角，“吃什么？吃哥哥可以嗎？”

姜應(yīng)止臉上這才有了異樣反應(yīng)，微微蹙了下眉心，警告她道：“小禮！”

“膽小鬼。”姜應(yīng)禮瞪著他，“你這個愛上妹妹，卻不敢承認的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