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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十二.一（2 / 3）

“這是什么藥？”謝竟問。

銀綢囁嚅了一下，低道：“王妃從哪裏得來的？這方子說實話不多見，裏面的這味雷公藤……有避子之效。”

謝竟第一瞬幾乎沒聽明白她說了什么，一陣晃神，發(fā)覺自己微顫著聲音問：“給我用的？”

銀綢神色更為覆雜，似乎不知如何表達，半晌才道：“不是，給……給男子用的，但不是您這種，是殿下……”

謝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繼續(xù)。”

銀綢看他這副模樣，也猜到藥方多半與陸令從有關(guān)，只得解釋：“這不是紅花麝香之類用在女子身上、傷人根底的藥。若一方服后再與另一方同房，對方受孕的幾率會大大減少，停藥一段日子后又會逐漸恢覆，因此也只是能暫時起到避子的效果。”

謝竟沈默了一會兒，才道：“所以他當(dāng)時問，‘怎么會’。”

銀綢點點頭：“我直說罷，這應(yīng)該是……殿下暫時不愿要子嗣，卻也不愿傷了您的身子，便找了這藥方自己服了。只是不想您在那之前已然有孕，殿下也沒料到，故才有此一問。”

謝竟心念急轉(zhuǎn)，紛紛亂亂沒個頭緒，楞了許久，突然轉(zhuǎn)身出門回到花廳，揮退一眾下人，將字條按在秦太醫(yī)面前，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坝袃删湓挘蚁雴为殕枂柷卮笕恕！?

秦太醫(yī)不明所以，只能訥訥點頭：“王妃請講。”

“其一，這張方子是不是殿下在三月初三之后的某一日，請您開的？其二，元月初八夜裏您來了王府一趟，問殿下‘若不愿意’與我有子嗣該當(dāng)如何時，殿下說了什么？”

秦太醫(yī)被他問得噎在當(dāng)場，顯然不光是沒料到謝竟會突然如此犀利地問這種事，更沒料到本該只有他與昭王兩個人知曉的談話，也被謝竟聽到了。

斟酌一番，他才斷斷續(xù)續(xù)答道：“臣萬死，元月初八時，臣的確是請示過殿下的意思，也問了若殿下不愿意，臣該如何行事。這方子，則是臣當(dāng)夜就開了的，但不知為何殿下一直未用，直到三月初三之后，才忽然又讓臣去抓藥，此后便一直服著。至于殿下所言……”

謝竟似笑非笑地打量他：“不論殿下當(dāng)時愿不愿意，也不論殿下如今愿不愿意，這孩子都已是有了，且我必定要平平安安把他帶到這個世上來。其中的輕重，秦大人，您自己權(quán)衡。”

秦太醫(yī)在御前侍奉了幾十年，什么角色沒碰到過，當(dāng)下只起身深禮，道：“王妃倘要怪罪，臣絕無二話。只是主子私下的囑咐臣是無論如何不能與第三人說起的，這是規(guī)矩，也是臣在宮中立身的本錢，臣——實在為難。”

見謝竟抿唇不響，秦太醫(yī)硬著頭皮添道：“王妃若真想知道，不如親自去問一問殿下。”

謝竟未置可否地想了一陣，半晌，對銀綢說：“把我的藥渣給秦大人瞧過，再好生送人出去。”語罷回了一禮，徑直轉(zhuǎn)身離開。

晚間的時候侍女直接把膳食端進了書房，畢竟只有謝竟一個人，也沒必要再折騰著擺開桌在花廳裏用。謝竟則是獨自抱膝坐了，盯著那張字條出了半下午的神。

他原本也問了一句銀綢這個局外人的看法，但銀綢也很為難，說她只懂得歡場恩客那些逢場作戲、誰也不談?wù)嫘牡耐嬉鈨海劣谝鼍壏蚱抟庵腥耍瑒t是她力所不能及之處了。

“而且秦太醫(yī)那話不假，”把熱過一回的棗粥推到謝竟面前時，銀綢勸道，“解鈴還須系鈴人，王妃如今怎樣自己在這裏翻來覆去地琢磨，都及不上開誠布公地與殿下談一談。”

其實，哪怕不知道陸令從最后給出了什么回答，謝竟現(xiàn)在也基本能夠推測出他的行為邏輯。

在洞房夜和他生辰日，他們分別發(fā)生過關(guān)系，也是成親最初兩個月中唯二的兩次。而也就在第二次的當(dāng)天，燕子磯的江灘上，陸令從坦誠了他對子嗣之事的看法，并最終把決定的權(quán)力交到了謝竟手中。

再聯(lián)系秦太醫(yī)所言“直到三月初三之后，才忽然又讓臣去抓藥”，應(yīng)該就是陸令從踐行他這種態(tài)度的方式了——在明確得到謝竟“要”與“不要”的回答之前，他選擇自己服避子的湯藥來盡量降低謝竟懷孕的可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誰也沒有想到三月三那回就有了，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他們都誤以為對方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

這些事情謝竟不需要費太大力氣就能捋清楚。但問題在于，捋清后并沒給他帶來如釋重負之感，反倒是還有什么未解決、未想通的癥結(jié)，梗在他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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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十二.一（2 / 3）

第52章十二.一（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