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竟按著心口深呼吸幾下,緩緩倒過氣來,搖搖頭,又想起他看不到,才道:“無事,睡得不安穩。”
陸令從的指尖只在他鬢發上沾了一下,連溫度都沒覺察出來,就被輕描淡寫地拂開了。他的手一頓,在不見五指的夜裏收回來,不算落寞也不致頹然,只是有些訕訕地垂在半空,片刻,轉去另一側掌燈。
與此前相比,謝竟這會兒深夜驚起已經算是好的,剛回王府時他徹夜無眠,陸令從第一次三更醒來摸見身旁空無一人,被褥內都是冷的,掀簾看到謝竟孤零零跪坐在搖車旁註視著陸書青,可以一動也不動,良久良久,才如牽著絲線的偶人一般,怪誕地眨一下眼。
陸令從是真正被他嚇到了,不敢貿然上去驚動他,更不敢倒頭睡下放著他不管,就那么坐在床沿盯了謝竟一宿。天蒙蒙亮時謝竟像是上了發條一般回轉身上床,漠然地瞥了枯坐無言的陸令從一眼,鉆進被中闔眸沒多久倒便睡了,陸令從才長舒一口氣。
第二夜如此反覆。
點上燭火,謝竟本能地鎖起了眉,抬袖掩著雙眼躲避,道:“我說了無事!你安生回來睡罷。”
半晌卻不聽陸令從回答,室內寂然無聲,謝竟覺出一絲異樣,撤開些手瞇縫著眼睛去瞧,只見陸令從目光鉤子一般落在他枕上,開口寒浸浸帶著一點顫:“謝竟……”
謝竟被這個并不常自陸令從口中聽到的稱呼震了一下,慢慢垂了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自己起身時不慎帶歪了枕頭,枕下的物件兒露出個邊角來,瑩瑩的玉色,是匕首尾部的手柄與環扣。
他神色一凜,本能地動手想要掩飾,然而陸令從早已快他一步欺進帳中將匕首奪了出來,借光打量一番,抬眼看向謝竟,眸底情愫五味難言:“……你想要做什么?”
他的語調溫和得近乎誘哄:“寶貝,你把飛光藏在枕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謝竟定在原處,抱膝木訥地望著他,半晌慘然一笑,反問:“你覺得我想要做什么?”
陸令從當日在瑤臺把飛光交給他,是因為他們之間暫時交付信賴、達成平衡,飛光就像蕭遙交給陸令從時承擔的意義一樣,一件信物。陸令從雖然沒有明著說過給他用來防身,但當然也更不可能是讓他壓在枕頭底下……以備什么不時之需。
“那些天我一閉眼就是皇后的宮人闖進九華殿要把陸書青搶走,我做不了什么,也不會做什么,若然至終我也左右不了他的命運,除了眼睜睜瞧著折磨自己……到底還有一死。”
謝竟掀起眼簾,直勾勾地註視著陸令從凝重的面色,忽探手撫了撫他臉頰的線條,輕聲問:“子奉,你是在怕么?”
他略從被褥間坐起一點身,往上迎著向陸令從湊近了些:“你是在怕我真做了這癡事一死了之,拋下陸書青,拋下我的母族親眷,拋下——拋下你么?”
陸令從微張著口,卻沒有一個字說出來,不敢確認但又不能否認,仿佛都能聽到自己心跳如鼓擂,在靜夜裏出賣他真實的慌張無措。
謝竟知道陸令從這些天都將那枚銀帶鉤隨身戴著,日日招搖亮眼地掛在腰間,他不是沒有留心到,但那能怎么樣呢?陸令從的確是戴來討他歡心的,表示重視他、在意他,那又能怎么樣?謝竟問他的那個問題——到底想要自己留下還是想要陸書青的母親留下,他至終沒有答,也答不上來。
空氣滯了許久,謝竟驟然脫了力般跌坐下去,宛如一個惡作劇得逞后的孩子,狡黠靈動地撫掌大笑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又劇烈地按著胸口喘息起來,卻猶要掙扎著嘲弄陸令從:“當真被唬著了?”
他有些無趣地扯了扯嘴角,淡道:“我若說是我母親讓把匕首壓在枕下辟邪,圖個安心,你信是不信?”
陸令從沈默片刻,將匕首輕輕擲回枕上,忽然傾身俯向半倚著床板的謝竟,兩臂環住他的后背,埋下去抹開他頸間的衣襟和香匣吊墜等等礙事物什,在他胸口大片光裸的肌膚印下錯落的吻。
謝竟最開始毫無反應任由他親著,幾下之后被他鼻尖不知有意無意拱到微微脹痛的乳房,才低低地叫了一聲。他攏共餵過陸書青沒有幾日,便是剛出宮回家情緒最不穩定、不肯讓任何人碰陸書青那時。但因為奶水不足,有了上頓沒下頓,陸書青餓得哭,羊乳能彌補一二但卻也不敢總給他喝,捱了幾日謝竟的狀態略微好轉,不再歇斯底裏把所有人都隔絕在屋外,才又交回給乳母餵養。
“那鯽魚湯吃得我難受,”謝竟略一垂眸看著陸令從的發頂,“廚子多少得擔點責任罷。”
陸令從給予他的回應是一聲不吭地偏了偏頭,張口將那一處含住輕柔地吸吮著,謝竟從善如流地調整了一個更加舒適的姿態,略分開雙腿讓陸令從能夠跪伏在他身前,一面將手滑下去攀住陸令從的腰。
皇帝為陸令從聘下他,拉昭王府與謝家入局固是緣由之一,但另一層也有后宅房中的緣由在,這還是謝竟早些時候在宮裏,無意間聽臨海殿的內監嚼舌根說的。
他們說陸令從在謝竟之前沒有通房更無側室,除了他自己從不隨意帶人回王府之外,更有皇帝心照不宣地授意吳氏不許往他身邊送人,為的是不叫有些存了歪邪念頭的借機攀附生事。
而謝竟作為一介高門大戶之子,自矜身份,臉皮又薄,想來不屑做出邀寵獻媚的丑事,兩人作不得太狎昵親近的小兒女之態,又不會勾得他不務正業整日沈迷些衾枕間的事。
謝竟想皇帝的算盤打得半對半錯,謝家被趕鴨子上架是不假,然而他可沒做成那溫順嫻靜的“賢妻”,上了床曲盡媚態,下了床拿喬計較,什么愛妾寵姬比得過他這正室荒唐?不過關著門,不叫外人知曉罷了。
他好整以暇道:“估摸著點時間,等會兒乳母進來餵他,撞見可要貽笑大方了。”
陸令從用牙不著力地咬了他一口:“你只管說胡話罷,無論什么,但凡你敢說,我都是信的,你若說飛光壓在枕下是為了夢中一刀捅死我,我也是敢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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