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豆道:“我瞧著姑娘頭上的發簪款式新奇好看,逛遍了市集都沒見著相像的呢。”
蕓豆倒是真喜歡這枚發簪。
如意還以為顧思齊是為自己解圍來的,沒想到顧思齊接著說:“嘶——我想起來了!”
“這枚發簪,我記著裴兄從前也有一支,樣式同小掌柜的像極了。”
顧思齊還未說完,“只是,裴兄一個大男人怎會用得上女人家的發簪呢?”
說罷,顧思齊刻意朝一旁的兩個小姑娘使眼神。
瓔珞反應得快些,忙接話:“姑娘的發簪不會就是裴公子送的吧?”
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得了這解釋,蕓豆和瓔珞兩個丫頭相視一笑,蕓豆笑得生甜:“送發簪可就是定情的意思啊。”
如意聽后,方才知道自己是被這些人給套了話,恰巧有幾桌客人結了賬便要走,她忙叫大家各自去忙。
她原先并不知道簪子還有定情這一說,更不知裴喻將這枚簪子看得如此重要。
若是真如大家所說的,那裴喻的心意顯然與自己的一樣的。
怎就什么都不說呢?這個呆子。
如意心裏暗自嬌嗔。
可她轉念一想,便覺出有一絲不對的地方。
她將要去忙的顧思齊叫下:“你剛才說從前見過這枚簪子,是何時?”
顧思齊沒做他想,直截了當地說起裴喻從前將這枚簪子視若珍寶的事情。
……
話落,如意臉上的羞怯之色收了不少,只道:“你去忙吧。”
顧思齊心裏暗道自己為裴喻催成一段佳緣,正樂著呢,并未註意到如意面上的失落。
如若真像顧思齊所說的,裴喻從他倆同窗時起就那么在意這枚簪子,那會不會意味著裴喻喜歡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原先的如意?
可眼下這枚簪子又鬼使神差地戴在了自己頭上。
她一想到這兒,剛還是落在蜜罐裏的心情突地跌落到了谷底——
原來她一直都是自作多情。
*
今夜月明星稀,如意支開窗,透過桃樹枝丫呆呆地看著星宿,明日一定又是風清日麗。
她朝窗外微微探頭,便能瞧見緊挨著她家院子的裴喻的房內還亮著燭火。
裴喻這會兒是在溫醫書嗎?她心想。
她將那枚簪子摘了下來,握在手心裏,借著月光細細地瞧了一遍又一遍。
這簪子雅致出塵,簪頭是小瓣微粉桃花,精致又不招搖,同如意淡然的性子、秀麗的臉蛋都相得益彰。
只是如意忽而不知這簪子的主人該不該是自己。
她從前未曾考慮到這個問題,可白日裏被顧思齊的一席話點醒,此刻再也不能蒙混了。
她想,自己這不是鳩占鵲巢嗎?若裴喻從來喜歡的人便是原主,那她這個實打實的西貝貨該多可笑?
占了別人的身子,還喜歡上了別人的情郎。
如意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卑劣。
……
翌日晨起,如意梳妝時本要戴上發簪,可動作進行到一半時,她便停下。
轉而將簪子收了起來。
再到草莓塢時,大家都發現如意今日扮相同平日裏有些說不上來的異樣。
心眼兒細的姑娘們瞧了,才知是頭上少了枚簪子。
連著幾日下來,草莓塢的生意步入了正軌,如意該放心地將草莓塢的運營大權交給陳六了。
畢竟還有農貿店等著她去打理。
她將所有事宜一并安排下來后,便要離開草莓塢。
旁人不知她這番舉措是為何,可她心裏清楚,她這是故意躲裴喻。
裴喻每日午后都會來草莓塢給葉老先生打包一份新鮮茶點,以往的茶點都是如意親手做的。
葉老先生在吃食一方面有了多年經驗,若是得了葉老先生的肯定,這道茶點擇日便能端上各食客的席案。
如意走后,此事便落在了青芽頭上,青芽自然是要盡力辦好。
裴喻再來時,果真沒見著那張熟悉面容。
青芽將茶點備好后,上前同裴喻解釋:“小掌柜說眼下草莓塢有陳大哥管事,她好抽空去管管農貿店,這樣便不會擔心兩頭顧不著了。”
裴喻聽后禮貌地一點頭,垂眸望了望手裏拎著的茶點,沒讓人瞧見他眼底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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