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瞬間的震驚過后才意識到顧執口中的‘談戀愛’并非是出自于喜歡與愛,他只是覺得這是個能將自己留在他身邊的辦法而已，沈念緊繃的神經緩緩放松下來，笑看著他：

“不能。”

“為什么？”顧執從他的脖頸中抬起頭來看他,不滿的看著他：“我想和你談戀愛。”

“戀愛是要男生和女生談的,我們兩個男生不可能。”沈念不想他再問奇奇怪怪的問題,說了最能安撫他的話：“小狐貍要知道，不管我們談不談戀愛，我都不會離開你,這還不夠嗎？”

顧執不說話,似乎還對沈念口中的‘不能’感到不能理解，沈念卻沒有再勸,他根本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有點怕了。他抬手開了燈，將顧執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問他：

“今天到底怎么了？”

關于自己去找沈崇山的事情,顧執原本是打定了主意不說的，只要知道是什么事情,解決掉沈念的煩心事就好了，但顧執也沒想到他們說的是關于分開，關于女朋友的事情。

他已經盡可能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可是沈念對他來說太重要了，只要稍稍碰觸到離開的可能性,他就不可能受得住，所以才會在見到沈念和那個女生湊在一起的時候失控。

“我回去找沈崇山了。”顧執有些郁悶的說。

老實說,聽到這個答案沈念并沒有太多的意外,或許是沈崇山給了沈念‘談戀愛’的聯想,所以‘談戀愛’這個詞又從顧執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沈念就已經有了猜測，如今顧執這么說，也無非是被證實了而已。

“怎么不問我？”沈念看著低著頭像是做了什么錯事的顧執：“我能告訴你了。”

“你晚上都睡不好了，我怎么問？”顧執的聲音悶悶的：“我要是再問你，萬一又有新的壓力怎么辦？你都快要高考了。”

沈念靜默了幾秒，眼神柔軟下來：“這幾天你也沒睡好吧？”

“我擔心你。”顧執抓著他的手抬頭看他：“我想你好好的。”

“我已經好了，想明白了。”

顧執的視線在沈念的臉上來來回回，好像是在確定這句話是不是真的：

“那念念之前沒想明白的是沈崇山說的，你以后交女朋友之后，我們怎么辦的問題嗎？你現在想明白了，是決定不交女朋友，還是做我一個人的念念嗎？”

顧執的這個問題比沈念知道他去找沈崇山還要沒想到，原本以為沈崇山將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告訴了他，顧執大概會和自己當時的想法一樣，察覺到了沈崇山對他們兩個人之間關系的不正常揣測，但意外的是，顧執好像根本沒有這么想。

不知道沈崇山對他說了什么，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自己會交女朋友，會離開他的這個點上，對沈崇山真正的擔憂并沒有理解。

但也正因為如此，讓沈念更輕松了一些，畢竟他也間接確定了顧執是一丁點兒別的想法都沒有，甚至連喜歡是什么都不清楚，不然又怎么會和自己說什么談戀愛呢？

顧執連沈崇山真正想表達的是什么都沒有理解。

他那么聰明居然會在這件事情上沒想明白，這讓沈念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沈念也沒有要告訴他的打算，不懂就不懂了，懂的多了想的也就多了，現在這樣挺好的。

“是。”沈念說：“但后來我想明白了，我這個人不適合有女朋友，所以也就不需要考慮以后了，我們一直相互陪著也挺好。”

顧執眼睛亮亮的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念也沒有追問，看著他笑：“當然了，如果有一天小狐貍有了喜歡的女生，想談戀愛，想交女朋友，也是可以的，我不會……”

沈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執抬手捂住了嘴巴，沈念被迫停下要說的話抬眸看他，顧執也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距離太近，燈光太亮，他們都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我不會交女朋友。”顧執說：“我只想和念念在一起，現在在一起，以后也要在一起，永遠都在一起。”

沈念靜默幾秒收回了視線，將他捂著自己的手拿開了：

“洗手了嗎？就往我嘴上摸。”

顧執沒有洗手，回來之后就把沈念抵在門板上發瘋了，現在被沈念提醒他應該是要去洗手的，可是此刻卻沒動，他站在原地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心，覺得有些癢。

不是手心的癢，是順著手心一點點爬到心里的癢，絲絲縷縷的，不會讓人覺得討厭，反而還有一點舒服。

沈念嘴唇的觸感還留在手心里，好軟，比他吃過的棉花糖還要軟。

沈念不知道顧執在想什么，但他已經靠著門板靠累了，推開顧執就進了屋，顧執因為沈念的這個動作回頭看他，視線悄無聲息的落在他的嘴唇上，不由的想，手碰一下都這么軟了，如果咬一口的話，是不是會更軟？

有點想吃。

但念念會疼吧？顧執嘆息一聲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不想讓念念疼。

沈崇山給沈念和顧執造成的影響在這個晚上消失了大半，只留下輕微的一抹痕跡，但已經不會影響到他們了，睡覺的時候顧執要跑來和沈念一起睡，沈念也沒有拒絕，直接把他的枕頭放在了里面，顧執看著他：

“我在外面。”

床太窄，他有點擔心沈念會掉下來。

“今天晚上可能會下雨。”沈念說：“睡里面吧。”

其實寧迦曾經給他的那些傷害已經距離顧執很遙遠了，遠的顧執從來都沒有主動想起過，可一到陰雨天顧執糟糕的情緒，發抖的身體都會提醒他那些陰影一直都在，從來都沒有消失。

即便他這兩年在害怕的時候一直有沈念陪在身邊，卻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還是會怕，會發抖，會緊緊的抓著沈念的手。

而沈念也變得比顧執更注意天氣預報，只要是陰天雨天他就會牽他抱他，這些可能抹去不了寧迦帶給他的那些傷害，但至少讓他在畏懼的時候有所依，告訴他，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