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笑笑有一次在店里被一無賴調戲，鳳儀發飆打折了那無賴的腿，賠了好些銀錢，雖說李娘子也覺得這樣做很出氣，但若是為了逞一時暢快而得罪人就麻煩了，好在那無賴后來再也沒出現了。
“我曉得，等我那邊穩定了就把姐姐和笑笑接過來。”鳳儀看了一眼坐在李娘子旁邊的笑笑，這是她精心培養出來的童養媳，可不能丟了。
笑笑性情溫順，長得也不錯，和才兒算得上青梅竹馬知根知底，年紀雖小，但她看才兒時滿眼都是對他的崇拜，等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怕是很難不喜歡上才兒。
鳳儀覺得自己真的是為了兩個孩子操碎了心，才兒才多大，她就替他選好了一個善良的媳婦，像她這么好的“后娘”這世上可找不出幾個。
李娘子笑了笑，知曉鳳儀的心思就沒再拒絕。
等兩位長輩安靜下來，才兒才開口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阿娘，我在這里念書就挺好的，同窗和先生都待我很好。”
鳳儀笑道：“那你臨走之前挑個日子好好謝過他們。”
“阿娘決定的事情，你什么時候見她改過主意，你是舍不得你的同窗好友和先生呢，還是舍不得眼前的人？”成兒瞟了笑笑一眼，若有所指道。
才兒神色不變道：“都舍不得。”阿娘和阿姐動不動就揶揄他，他早就習慣了。
倒是笑笑被才兒意有所指的話弄得羞紅了臉，她偷瞄了才兒一眼，又立馬低頭，頭都快低到胸口處了。
月色皎潔，照在宅子門口處蹲著兩個小身影上，倒映成石磚地上并肩的影子，兩人安靜地欣賞天上的一輪明月，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打破這份清靜。
宅子左側的屋內床上，成兒靠在鳳儀大腿上，舒服地閉上眼睛感受著鳳儀柔韌有力的手指在她額間按壓，她敬佩道：“阿娘真厲害，什么都會。”
屋內木桌上的燭光被微風吹得飄飄忽忽，鳳儀的視線從蠟燭移到成兒身上，她笑了笑，成兒若是接受過專業的按摩她就不會說這句話了。
鳳儀遲疑道：“成兒，再過一個月你就及笄了，你有沒有想過......恢復女兒身份？”
雖說男兒身份在古代要自由許多，可成兒日后到底是要嫁人的，總不能一直如此裝下去，鳳儀想去遠一點的縣城，也是想到一個新的地方讓成兒恢復女身，她不想束縛她的自由，只是活在古代，到底要多一絲顧慮。
“阿娘怎么突然說起這事？”成兒睜開雙眼，盤腿坐在鳳儀對面。
“阿娘是想，你總歸是要嫁人的，之前你年紀尚小，自己又有分寸，在私塾念書倒也沒什么，如今你漸漸長開，輕易就能被人認出來，也不便再去男子私塾，免得影響清譽。”
成兒嘟著嘴撒嬌：“誰說我要嫁人？成兒不嫁，成兒日后都要陪在阿娘身邊。”
鳳儀刮了刮成兒的鼻子，寵溺而又無奈，佯裝生氣道：“盡說胡話。”
“阿娘不必憂心成兒的婚事，婚姻自有天定，急不來也推不掉，時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再說了，阿娘忘了自己教過成兒做人要獨立嗎？成兒便是不嫁人，也能過好日后的生活，現在這樣挺好，阿娘阿弟都在身邊，我們一家人能在一起，成兒就很滿足了。”
鳳儀面不改色道：“獨立歸獨立，成家歸成家，這兩件事情并不矛盾，若你嫁人之后還能自立那才叫本事。”
成兒眼睛亮了亮，笑道：“比如像阿娘這般嗎？”
鳳儀搖頭，愛憐地揉了揉成兒的腦袋，聲音堅定有力：“你要活得比阿娘還要精彩。”
成兒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她看著鳳儀羨慕而又欽佩道：“成兒總覺得自己不如阿娘十分之一，不過成兒一定會努力習得阿娘如今的道行，這一生若能至此高度便也足夠了。”
鳳儀高深莫測地點頭，幾千年的中華文化加她三世做人的心得，活這一世確實夠了，不過于鳳儀而言仍是不夠，生活就像修行，悟不悟得透并非完全取決于時間長短，也看個人悟性，比如她活了很久才能明白的道理，成兒一點即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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