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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2 / 4）

“等等……”他抓住她的裙擺，“我若真死了，你便謊稱已有孕，想辦法拖延……”

“你別說了！”姬然打斷他，轉(zhuǎn)身往外跑，“我去叫大夫！”

大夫來時，他已昏睡過去，渾身燙得厲害，再如何施針都醒不來了。

侍女在傳遞什么，大夫在說什么，但姬然已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聽不見了。

好像是站在一團(tuán)霧裏，她不像在真實地活著。

她是誰？她來自何方？她要做些什么？她全忘了。

直至侍女喚她第三聲：“殿下，府中缺了一味藥，宮中或許有，可要奴婢去取？”

她猛然回神，晏洄在喊她然然的聲音似乎還環(huán)繞在耳旁。

“去！立即去！快去快回！”她往前踉蹌幾步，跪坐在床邊，又補充一句，“就說是我要用，不要提駙馬。”

床上的人還在昏睡，臉上幾乎沒有什么血色。

她腦袋放在他旁邊，輕輕撫摸他的臉，大夫就在一旁為晏洄施針，沒有趕她走，也沒有看她。

此處距離太醫(yī)院并不遠(yuǎn)，不一會兒，侍女便匆匆趕回，只是手上空無一物。

“殿下，太醫(yī)院的人不肯給藥。”

姬然緩緩轉(zhuǎn)頭：“為何？你沒說是長公主要的嗎？”

侍女跪俯在地：“奴婢說過，也出示了令牌，可太醫(yī)院的人仍舊不肯給藥，說什么那藥珍貴，要問過陛下才能給殿下。”

什么藥還得須問過皇帝才能給？分明是知曉病的是晏洄，要逼她進(jìn)宮去罷了。

她扯了扯嘴，扶著床沿慢慢起身：“我親自去取，若兩個時辰內(nèi)我未歸來，你便去國公府，尋國公問藥。”

侍女蹙了蹙眉，只低聲應(yīng)是。

她顧不了那么多了，也沒什么耐心在殿外等候，到了大殿，直接沖進(jìn)去。

皇帝正在批折子，聽見動靜，抬眸一看，瞳孔都明亮許多：“阿姐怎么突然來了？你們都下去，朕要和阿姐單獨說話。”

姬然站在原地未動，長長的裙擺曳地，內(nèi)侍宮女們繞過華麗裙擺躬身退下。

沈重的門吱呀一聲響，殿中的光緩緩暗沈下來，姬荀笑著起身朝她迎來，伸手要抱她：“好想阿姐……”

“啪！”

一記耳光落在姬荀臉上，他被打得猝不及防，頭向一旁歪去。

“我要麒麟竭。”姬然微微抬著頭，目光越過他，落在他身后的匾額上。

他笑了笑，緩緩抬起頭：“原來阿姐不是來看我，是為他而來的。阿姐求藥，便是這么跟朕說話的嗎？”

姬然別開臉：“你給不給？”

“我若不給，阿姐又待如何？去尋國公，去告知國公，是我設(shè)計害得他的獨苗臥病不起，病入膏肓的？”他仰頭高聲笑了笑，指著身后的位置，沈聲質(zhì)問，“阿姐要不要我將這位置直接讓給他？我派人去八抬大轎將他抬到這寶座上？”

“我早與你說過，他有眼疾，他什么都不知曉，也活不了幾年了，你為何還要這樣！”姬然說起晏洄，眼淚便止不住往下。

姬荀扯了扯嘴角，用掌心輕輕抹掉她的淚，輕聲道：“阿姐便這樣擔(dān)心嗎？瞧瞧阿姐這憔悴的模樣，連發(fā)都未整理，便匆匆趕到朕這裏來，朕若是出事，阿姐會這樣擔(dān)心嗎？”

“你別碰我！”姬然用力推開他，雙眸凌厲，“你就說你給不給藥！”

他收回手，淡淡道：“阿姐說他什么都不知曉？若他無關(guān)，老賊怎會在他獨自一人去過國公府后做出如此行動？阿姐不是要朕好好應(yīng)對嗎？朕這不就是在應(yīng)對嗎？阿姐為何又不滿了？”

“他活不了幾年了，我只求你們放過他。”姬然淚流不止，“我求你，不要將他牽扯進(jìn)來。”

“你求我？他一個瞎子，乘坐的是你長公主府的馬車，護(hù)送他去國公府的是你長公主府的人，你焉能不知？還是說，你早就心向他父子二人了！”姬荀猛得將桌上的硯臺砸在地上。

濃稠的墨汁飛濺在她裙擺上，暈染出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圖案。

她眼睫微顫，站在原地沒有動。

“來人！”姬荀高呵一聲，“將長公主帶去攬月閣，沒有朕的旨意不許放她出門一步！”

姬然閉了閉眼，長長呼出一口氣，緩緩道：“我已與侍女吩咐過，若我兩個時辰未歸，她們便會去國公府傳信。”

“阿姐想得真是周到。”姬荀勾了勾唇，掐住她的下頜，用力抬起，“阿姐選定他了是嗎？”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我面前。”她雙唇顫抖，眼淚淌進(jìn)口中。

“若他死了，阿姐該當(dāng)如何？”

她張了張口，擠出一個笑：“他若是死了，我也無法再活下去了。”

姬荀緊咬牙關(guān)，眼中是詫異，亦有憎惡。他怔怔松開手，徒在她臉上留下兩個指印，朝沖進(jìn)來的太監(jiān)道：“去太醫(yī)院吩咐一聲，不必再為難長公主了。”

“多謝。”姬然轉(zhuǎn)過頭，抹了把眼淚，毫不猶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