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蟲族（8）

趿著拖鞋正準備下樓的宋嫣聽到鄔席的聲音沒有再繼續往下走，他扶著樓梯，站在高處就這么看著對方。早在把自己的故事告訴對方之前，宋嫣就料到會有這么個情況，他沒想到的是這個世界的鄔席比以往世界更加不能忍。

宋嫣也不動，抬抬眉梢，底下的軍雌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讓機器人給自己例行消了個毒，就主動把雄蟲從樓梯上抱了下來。

“身體怎么樣？”鄔席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關心宋嫣的身體，這話好像是在為自己接下來的打算做鋪墊似的。

“自己檢查。”

宋嫣靠著軍雌，話說得懶洋洋的，聽上去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身體。

鄔席見狀，沒有放下宋嫣，而是微微俯身，將自己的額頭跟宋嫣的額頭抵在了一起，軍雌的精神力以這種方式檢查了一遍宋嫣的身體。這是兩人精神力相互觸碰時，雄蟲的精神力頭一次沒有纏上來，它們都安安靜靜地待在宋嫣體內任由他查看。

饒是如此，在結束的時候鄔席也還是紅了臉。

“恢覆的很好。”他把宋嫣放在了沙發上，蟲族從來不是隱忍的性子，鄔席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吞吞吐吐，“嫣嫣，你暈倒之前我說的那些話還作數嗎？”

問題聽起來有些怪異，因為這分明是他自己說過的話，作不作數也應該是他說了算。可是鄔席將自己放在了低的一方，他沒有問宋嫣愿不愿意接受自己，而是在詢問對方自己能不能。

愿不愿意和能不能是有差別的，后者不需要宋嫣來付出。

鄔席知輕重，宋嫣的身體雖然恢覆得不錯，但比起一般雄蟲來說還是虛弱了點。他的確有坐實兩人親密的打算，可也沒有想過犧牲宋嫣的健康。

宋嫣現在的情況是身體虛弱，而精神力過度強盛，就像是一個氣球裏面脹滿了氣，外界一丁點壓力都會造成氣球的爆炸。鄔席要做的是將氣球裏面的氣放出一點來，也就是主動回應宋嫣的精神力，從而讓對方內部產生消耗。

精神力相當于第二個自己，以往都是宋嫣的精神力主動，而他被動，現在則是不同，他要在清醒的狀態下跟宋嫣做這件事情。夢境是夢境，現實現實，哪怕肉/體上依舊沒有接觸，兩人的關系也往前推進了。

他今天的這些話跟昨天不同，是完完全全出自自己的私心。鄔席想要借此把宋嫣綁定在自己的身邊，他想要讓自己成為宋嫣的責任，讓對方撇下不了他。

因為雄少雌多，所以一直以來雄蟲都有三妻四妾的權利，除了雌君以外，對方還可以擁有若干雌侍、雌奴等。但宋家家風嚴謹，從宋嫣的父親往上，宋家的雄子都是只有一位雌君。并且他們格外潔身自好，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后，都不會隨便跟別的蟲發生關系。

鄔席既然做了調查，肯定不會是那種膚淺的調查，就像他把宋家查了個底朝天一樣，在知道有郁泉這么個雌蟲的時候，他同樣把郁家和郁泉調查了一遍。

嚴格意義上，郁家其實要比宋家的地位更高一點。但兩家相識已久，情誼深厚——這同樣是讓鄔席很不爽的一點，他總覺得自己錯過了宋嫣許多事情。以郁泉的出身來說，將來只會嫁給雄蟲當雌君，而不是委屈自己成為雌侍或雌奴。

所以有鄔席在前，宋家家風在后，哪怕宋嫣再見到郁泉，雙方也沒有了重歸于好的可能。

這是一條卑鄙的計劃，但鄔席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說，只在幫宋嫣疏導身體的時候出其不意地讓精神力進行回應，這樣一來就算宋嫣不愿意也沒有辦法，因為精神力一旦糾纏在一起，就不是可以輕松撤退的。

可即使出于完全的自私，鄔席也還是選擇先告訴宋嫣。他的偏執有些自相矛盾，既想給予宋嫣絕對的自由，又想將宋嫣囚禁在自己身邊。

這種矛盾讓宋嫣好奇起來，所以他沒有答應鄔席，而是瞇了瞇眼睛：“如果我說不算數呢。”

宋嫣在暈倒之前，鄔席問他愿不愿意讓自己幫他，這是變相的告白。當時宋嫣的回答是愿意，也就是答應了鄔席的告白。現在鄔席又問他算不算數，其實是想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繼續喜歡宋嫣。

如果不算數的話，那么就是宋嫣拒絕了他可以喜歡的權利。

軍雌聽到宋嫣的話后沈默了一小會兒，卻還是堅定地握著宋嫣的手，他看上去表情跟平時一樣，但那種固執和強硬又浮現了出來。

“不行，話已經說出來了，不可以不算數。”他是在說自己的話已經說出來了不可以不算數，而不是宋嫣的那句回答。就算宋嫣拒絕，鄔席還是要喜歡他，他想跟他在一起。

這樣的回答讓鄔席之前的問題成了一個無效的話，偏偏宋嫣像是很滿意他的表現似的又笑了起來。他環住了鄔席的脖子，湊到他的耳邊，也不知道說了什么話，讓軍雌頓時就不自在了起來。

“今天也很想我嗎？”宋嫣的想和普通的想是有區別的，當中充滿了意有所指。

感受著在宋嫣環上來的時候身體的蠢蠢欲動，鄔席呼吸暫停，點了點頭。反正他對宋嫣的渴求對方都了如指掌，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我餓了，今天想吃一點酸的東西。”

宋嫣問過以后卻很快將話題引到了別處，但他說想吃酸的東西時的神情，讓鄔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對方這話同樣的意有所指。

難道是他的醋意表現得很明顯，以至于讓宋嫣察覺到了？

鄔席目不轉睛地看了會宋嫣，雄蟲唇角微勾，顧盼生姿，綺麗非常。他什么都沒看出來不說，還又把自己弄得開始升溫。軍雌所有的偵查手段放到宋嫣身上，最后都是毫無用處。

雖然宋嫣已經恢覆了記憶，但他時不時打量過來的眼神還是和從前一樣炙熱，讓身在廚房裏的軍雌無法招架。從外面看上去，鄔席渾身都透著古怪和不自然，兩條腿繃得格外筆直。

宋嫣今天心情不錯，眼看鄔席快要支撐不住了，大發善心地放過了對方。

因為宋嫣最后沒有回答鄔席的問題，但他又跟之前一樣親密不減，所以直到躺到床上，鄔席也還是拿不定宋嫣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過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宋嫣的不回答卻默許跟鄔席的禁錮和自由是差不多的。因此鄔席在說出自己要開始進行疏導了以后就一邊觀察著宋嫣的表情，一邊試探性地用精神力慢慢回應了起來。

一個接一個似觸角般的精神力搭在了宋嫣的精神力上面，和昨天被壓得一邊倒的情況不同，如果要比喻的話，他們兩個現在就像是兩塊磁鐵。磁鐵不同極相吸，同極相斥，他們的精神力既同極又不同極，在相斥的同時又相吸。

之所以會相斥，是因為只有讓宋嫣的精神力感到吃力，對方才會更加主動，從而花費更大的力氣來壓制他。在這個推拉的過程中，鄔席不僅可以消耗宋嫣的精神力，還能順帶疏導宋嫣的身體，可謂是一舉兩得。

也幸好他是一名軍雌才能適應這樣強大的精神活，否則的話僅僅是一個來回，都會叫他徹底癱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