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派,院落中彌漫著血的腥味,兩名蓮火教的教徒押著被點了穴道的掌門人走上前,迫他跪下。玉泉派掌門名叫劉其坤,年逾六十,此時他全身是血,披頭散發,全無一派之主的風度與氣質,盡是落魄。
蘭淵用靴子尖抵住劉其坤的下巴將他頭顱抬起,似乎對方滿臉是血的樣子十分不滿,蘭淵嫌惡的收回腳:“劉掌門,你年紀大了,應是不認識本座。本座是蓮火教新任教主,蘭淵,你記好了,免得下地獄后投訴無門。不過以你當日虐殺我教徒惡行來看,閻王理不理會你卻又不知了。”他說話慢悠悠的,在冷月高懸的黑夜裏散發著飄渺森然的詭異氣息。
接著火光,劉其坤掀起眼簾瞪著他,聲音嘶啞如鬼:“呸!邪教妖人!”
蘭淵輕輕笑了兩聲,眼裏流動著幽幽藍光:“妖人?蓮火教自創立以來從未戕害一人性命,凡入我教必須自愿,絕不強迫。倒是你們這些自詡的名門正派,偷偷摸摸背后暗算,將我圣教毀于一旦……呵,當真是卑劣無恥。”
劉其坤怒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自古正邪不兩立,你們這些妖人混入我中原武林妖言惑眾,剿滅魔教乃是替天行道——啊!”他的喋喋不休止于一聲凄厲的慘叫,蘭淵將三支細長的松針送入了他的左眼,眼球破裂,血漿迸出。
劉其坤背后押著幾十名被縛弟子,他們亦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見自己掌門人慘狀,有的驚怒交加有的抖如篩糠。
“吵死了,死到臨頭不知悔改。螻蟻永遠都是螻蟻。”蘭淵淡淡說著,下手卻快,長劍沒入了劉其坤身體,漫不經心打了個旋兒,一股血噴射而出,被他躲開。劉其坤保持著獨目怒睜的樣子委頓于地。
蘭淵嫌臟般松開劍柄,抬頭掃了一下玉泉派的弟子:“都在這裏了。”
瑾若道:“回稟教主,還有一些年齡尚幼的弟子,被押在后堂。”
蘭淵揮了下衣袖轉身離開:“綁在這裏的全殺了,那些小孩子手上想來并未沾過我圣教教徒的血,隨他們去哪兒。”
瑾若應是,一個眼神命令,那些跪伏著的年長弟子便全被誅殺。
兩日后,江湖中接連有各個門派被屠戮的消息傳出,天下大嘩。
路邊一座茶棚中,喬裝打扮的三人坐在角落桌上稍作休息。
瑾若低聲道:“教主,明日便可抵達杭州了。蓮火教重現江湖的消息想必已經被蕭仰山知道,他必定加派了人手將自己保護得嚴絲合縫。”
蘭淵垂首看著手中清茶:“那又如何,本座想要他性命,他便是躲到地底下也能把他挖出來。”
三人靜默間隙,遠遠趕來一隊人馬,瞧他們勁裝打扮便知又是哪一派的弟子出行。一開始并未有人註意,直到走得近些了,蘭淵不經意間掃過去,頓覺心神劇震。
“師兄,我渴得厲害,我們喝杯茶再趕路吧。”為首騎馬的是個明眸皓齒的少女,她聲音清脆,即便是隔了很遠也能聽見她說話的聲音。
在她旁邊騎馬的是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聞言點了點頭,朝后面的人招手示意便撥馬朝茶棚行來。
“青云派的……”瑾若壓低了嗓音,“教主,我們可要回避。”
蘭淵目光緊緊盯著那個年輕男人,正是許久沒見的楚墨辭。他英俊瀟灑依舊,只是看著仿佛瘦了些,精神雖好卻隱隱透著蕭索之意。蘭淵收緊了手指,察覺兩名屬下都看著自己,便道:“不必,他不會認出我們。”
茶棚簡陋窄小,青云派的弟子一進來,立時占滿了座位。蘭淵看似鎮定,實際上早已繃緊了身體,眼角余光全註視著楚墨辭的一舉一動。他說不清心裏什么滋味,懼怕楚墨辭察覺到什么朝自己看過來,又不甘心與他擦肩而過……..
自己不告而別,不知楚墨辭這段時間是如何過的,他是否曾出來找過自己……蘭淵覺得心裏滋味難言,竟讓他有些眼眶發熱。
“師兄,魔教余孽作惡,不知蕭盟主那邊如何了。”
蘭淵聽見那邊張明河同楚墨辭的低語,一陣安靜之后,楚墨辭總算開了口,聲音平靜無波:“想來姑父已經想好對策,此次召集各門派共同抵抗,將其一網打盡永絕后患。”
張明河道:“可聽從玉泉派逃出來的弟子講,他們有了新教主,據說武功高深莫測。”
楚墨辭沒有回應,蘭淵不由集中精神註意那邊,片刻后只聽他道:“虛張聲勢,不足為懼。”
不知為何,蘭淵聽到他這話時只覺得心緊緊揪在一起,他明白,楚墨辭只消稍微動動腦筋,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份。聽他語氣居然平淡至此,是因為當時怒氣已過,還是因為被自己欺瞞所以心灰意冷……頭腦中驟然傳來銳痛,蘭淵一時握不住茶杯,茶水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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