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婉怡想說的話很多,但是此時此刻,她的脖子在往外潺潺流血,她的喉嚨更是干啞得可怕。她這輩子都沒有受過這么重的傷,她幾乎疼得快要暈過去,但她的神智分明還是清醒的,她狼狽地匍匐在地上,看著地面上滴落的自己的血跡,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虞明瑤的一雙赤腳踩在地上的玉足。
不,她并沒有踩在地上,只有匍匐到她這個地步,才能看到虞明瑤的足底并沒有接觸到地面,她已經是煉虛境了,只要她想,她自然可以萬物不沾身。
她……她怎么可能會這么輕易就到了煉虛境?!
司馬婉怡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她的計劃分明進行的并沒有什么偏差。司馬萬逸體內的子蠱安然無恙,并沒有什么失控的跡象,說明司馬萬逸絕不可能告訴虞明瑤真相。竇玉樹的樣子分明和她一樣震驚,也絕不會是出賣她的人,所以虞明瑤是怎么知道這一切的?!
還是說,難道她……一早就知道?
司馬婉怡不敢細想,虞明瑤也沒有再給她細想的時間,她抬手,司馬婉怡的那柄原本沉寂地掉落在地上、任憑司馬婉怡怎么調遣也不聽使喚的本命長劍發出一聲輕吟,從城主府內呼嘯而來,穩穩地落在了虞明瑤的手心。
“劍是好劍,可惜跟了你。”虞明瑤垂眸,劍意從她的掌心灌入,長劍在她手中發出了前所未有過的明亮劍芒,名劍蒙塵,終于有一日能夠重見天日,第一件事,卻是調轉劍尖,對準了自己的舊主。
被自己的本命劍指著,這對于任何一名修行之人來說,都是最大的侮辱。
虞明瑤挑著劍尖,將她的下顎向上提了提,見她半晌都一言不發,不禁好奇道:“真的無話可說了嗎?不要辯駁兩句了嗎?”
這個司馬婉怡怎么還不反駁?
說好的反派死于話多呢?司馬婉怡話不多的話,也當不上反派的吧?
虞明瑤正在腹誹,司馬婉怡終于緩緩開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她的聲音沙啞干涸,帶著些頹然,但更多的是熊熊燃燒的恨意和不甘。她原本也想要否認的,但是她既然能夠給司馬萬逸下蠱蟲,能夠不知不覺中掏空整個虞氏,當然不是那種真的沒有腦子的蠢貨。
腦子是個好東西,但是在仙俠界,最重要的還是實力。
煉虛境的實力面前,她再去否認什么并沒有意義。
虞明瑤現在要殺她,是真的不費吹灰之力,就算她真的是隨口污蔑,也大可以直接將所有忤逆了自己意思的人直接殺光,自己來做司馬城的城主。或許會有城民為曾經的司馬氏哀悼,但那也不過是轉瞬的事情,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這座城姓司馬還是姓虞并不重要。不僅如此,他們還會因為城主的實力大增而歡呼雀躍。
這些仙俠之城雖然是各成一派,自成一統,由各自的城主自制的,但總體來說都還是要受到皇權的約束,同時,各個城市之間自然也有互相攀比的心態,哪個城的城主更強一點的話,順帶整個城的人說出去都倍有面兒。在帝都那邊分配每年的修仙資源的時候,自然也會比往年更多些。
所以司馬婉怡現在只想知道真相。
她當然不想死,因為不想死,所以才不會再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去爭辯什么,而是想要從虞明瑤的話中找到破綻,試試能不能再挽回一局。
她內心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同時也驅動著蠱蟲,讓司馬萬逸安分守己,不要出面,至于竇玉樹,這會兒被虞明瑤的本命劍逼著,自然不敢胡作非為,其他知曉事情的侍女的身家性命都在自己手上,也不會出什么岔子……
司馬婉怡正這么算無巨細地想著,就聽到虞明瑤笑了一聲:“我不告訴你。”
司馬婉怡:……
這劇本和她想的為何差異如此之大??
“還有別的話要說嗎?沒有了吧?”虞明瑤看著司馬婉怡睜大眼睛驚愕的樣子:“既然你無話可說,那么就該我來說了。”
她在聲音里帶了一縷真氣,于是她的話便環繞在了整個司馬城每一個人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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