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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甲：客從東方來（1 / 3）

!--go--“大嫂，大嫂……”

趙瑜攀車窗邊上，皺眉望著路旁那個灰撲撲影子。

從背后看，粗布衣裙，頭戴斗笠，身量不高，看來像是個普通民婦。

平常里，趙公子對這種鄉野草民向來是用眼角瞄，但被扔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路上一個時辰后……

這樣山雨欲來行人稀少鬼天氣，總算逮到一個過路，幾率跟守株逮到兔子一樣珍貴。

趙瑜料想她是當地人，怎么也比自己那個不靠譜仆人趙忠要頂用。那狗奴才說是去找路，如今找了一個時辰，連他自己也失了蹤。

先前沒想到會路上耽擱這么久，帶水都用了，趙瑜又渴又餓，還有點身子不適……

他懷疑趙忠是借機逃走了，畢竟，聽說主子被發配到這偏僻地方后，那狗腿就露出一副幾天沒吃飽飯且將來還會沒飯吃悲哀神情。

趙瑜咽一口唾沫：“大嫂……請留步……”

大概是因為他不屈不撓地呼喚，路邊那有些偏瘦削身影果然停下，像是個要回頭姿勢。

趙瑜心中閃過欣慰光芒，面上露出令京都萬千少女傾倒笑容：“這位大……”似這般笑，用來應付鄉野婦人，委實大材小用。

趙公子是個才子，擅長鴛鴦蝴蝶派戲碼。

當即忍不住心中想入非非地開始編排：某個粗鄙空虛民婦偶然遇見一名翩翩貴公子，然后為他絕艷笑容傾倒，驚為天人，此后苦苦思慕，至死不忘……

好一段纏綿悱惻……

“這位郎君……是叫小婦人么？”那女子果真回過頭來，聲音清甜，有幾分悅耳。

她臉上遮著面巾，只露出一雙眸子。

趙瑜對上那雙黑白分明之極清澈雙眸，“大”之后那聲“嫂”陡然就從嗓子眼里噎了回去，叫不出來了。

寶嫃有些膽怯地望著那俯身車窗邊上美公子，他看起來一臉震驚。

寶嫃疑心是自己嚇到他了，半天蹲田里收拾麥穗，身上臉上都落了好些灰塵。

寶嫃低了低頭，伸手將臉上巾子扯下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臉上汗跟塵土。

這四月天，悶得厲害，大概是要下雨，天色陰沉，路上到處是低飛蜻蜓，還不時地有燕子輕靈地飛過，忙碌著捕捉空中蟲兒。

寶嫃這一路推著從地里撿回來麥穗，渾身汗把衣裳都濕了幾層。

她擦過了汗，呼了口氣，又重問道：“不知郎君……有什么事嗎？”

趙瑜啞然：“啊，這個……”

寶嫃眨眨眼，有幾分不自。

她素來不習慣跟陌生男子說話，若非這個男人連著地連連叫了好些聲，好像是個有急事，她也不會心腸一軟就停下來。

車里青年，容貌端正，打扮也體面，看起來不似是壞人，可是他神情仍舊顯得很是驚詫似，也不說話。

寶嫃隱隱地有些不大高興，便皺了皺眉。

“大……小娘子，”趙瑜摸摸下巴，幸好沒有流出口水，他抓耳撓腮，“我是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