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不安，就是客廳裏打轉。
想給夏茵打個電話，卻又猶豫著沒有撥出去，如果那邊正發生不愉快，那自己這時候撥過去豈不成了雪上加霜。
這時，黎原回家，看到黎暄在客廳裏晃蕩，就笑問道：“今天怎么沒打游戲？”
“沒心情。”黎暄道。
“怎么了？”黎原邊換鞋邊問道。
“沒什么。”
黎原看黎暄一眼，滿臉的心事，哪兒像個沒什么的樣子，就過來摟住他的肩，把他拉在沙發上坐下，“哪，把我當成陌生人，講講你的心事，我保證左耳進，右耳出。”
黎暄咬咬牙，其實他也是甚少朋友，很多話不知該說給誰聽，“我今天，”他看一眼黎原，咽了口吐沫，臉頰微紅了，“牽了一個女孩的手，被她爸爸發現了。”
原來如此啊，黎原心裏笑了，年輕真好啊，會為這些成.年人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忐忑不安，讓原本驕傲又任性的黎暄變得這么謹慎小心，心裏有了牽念。殊不知這時的情感最是純粹，最為可貴，“誰？夏茵嗎？”
侄子的女同學，他只知道夏茵一個。
黎暄點點頭。
“她爸爸說什么了？”
“他說讓我回家。”黎暄說，“很平和的語氣。”
黎原點點頭，看著黎暄，“你喜歡夏茵嗎？”
黎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咬著牙不說話。
黎原拍拍他的肩膀，“那次你帶夏茵來我的辦公室，我問你為什么這么幫著夏茵，是不是喜歡她，你當時的回答是因為夏茵有點像小晗。”
說到這裏，黎原看住黎暄的眼睛，“黎暄，你是我的侄子，我想在我們這個家裏，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了。你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但你的心底很柔軟，很簡單，小晗的去世讓你的心封鎖起來了。”
黎暄看一眼黎原，沈默以對。
“小晗是你妹妹，所以你至今也無法接納黎曦成為你的妹妹。”黎原接著說。
黎暄依舊沒有說話。
“你疼小晗，但小晗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你的這種情感就會投射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可惜這個人不是黎曦，而是夏茵。”黎原攬著黎暄，“之所以是夏茵，而不是黎曦，大概就是因為小晗一直以來都是以一個弱勢的樣子印在你的腦海裏，讓你想要保護她。那時你沒有能力，沒能保護小晗，如今你就想保護另一個看上去弱勢的夏茵，來填補你心裏的這塊空白。
而黎曦呢，與夏茵不同，處處爭強好勝，過得像個大小姐一般，在你骨子裏覺得是她鳩占鵲巢，奪走了該屬于小晗的一切，對嗎？”
黎暄紅了眼眶，垂下頭，手扶在頭上。
“所以我現在也不知道，你和夏茵走得那么近，是因為你把她當成小晗，看成妹妹一般疼愛她，保護她，來彌補你心裏的缺憾，還是作為異性而喜歡她，這兩種情感，你能分得清嗎？”黎原接著問道。
這番話讓黎暄陷入短暫的迷惑。
他是把夏茵當成妹妹，還是當作異性呢？
這個問題，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毋庸置疑的是，最早接觸她，替她打抱不平，是因為從她身上能看到小晗的影子。
他和小晗，那時就是那個小鎮子上被欺負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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