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轉身返回教室,蕭云并沒有回頭,他討厭分別的情景。今天何旭的離開令他想到了幼時與武術隊眾人的分別,也回想起了上一世蕭曉璐的‘朋友’對蕭曉璐的背叛。這令蕭云的心情更差了。蕭云冷著臉進了教室,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坐好,然后低氣壓以蕭云為中心開始向四周蔓延。
好冷啊!班長突然變得好可怕!蕭云周圍的小豆丁暗暗叫苦。
上課的時候,蕭云一直在走神。蕭云突然覺得自己成人般的自制力下降了,完全沒有了學習的心情。真是的,我都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跟個小孩子似的。蕭云像是想證明什么似的勾起嘴角,卻又很快沈下了臉。暗暗嘆了口氣,蕭云決定忽視這節老班的課,為了舒緩心情開始在書上涂鴉。
“蕭云,在下面偷偷摸摸的干嘛呢?來,看看這道題怎么做。”數學老師牛芬註意到了蕭云明顯的開小差行為,當下就用這種方式委婉的提醒。
蕭云皺著眉頭站起來,看了眼黑板上的例題,略一思考,就得到了答案。
“五十七。”全班人都被這個冷冷的聲音嚇了一跳。牛芬暗想自己也沒叫這個小家伙出丑啊,他怎么那么生氣呢?不過為了繼續課程,牛芬就沒有細想下去,便讓蕭云坐下了。
蕭云落座后也沒有心情繼續涂鴉了。看著課本上的q版何旭,蕭云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
……
放學了。蕭云照例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書包,隨口囑咐了組員幾句就快步走出教室。出了教室,蕭云習慣性的往三年級教室看了一眼,卻突然怔住了。是呀,何旭已經退學了。想到這裏,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寂寞感突然侵占了蕭云的心。蕭云的臉色有些發白,他回想起了蕭曉璐被自己真心相待的朋友們孤立,背叛的日子,想到了蕭曉璐被同學孤立,而某些原本親近的人冷眼旁觀的日子。那種冷得能凍僵血液的眼神,那種令人窒息的隔閡,蕭云不想再感受一次了。原來我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堅強。蕭云用微微顫抖的手緩緩撫上了自己略帶濕意的眼睛,自嘲的笑了一下。
調整了一下情緒,蕭云放下手,眼中滿是冰冷與戒備,還有隱隱的憂傷與脆弱。蕭云覺得自己現在的情緒很不對勁,決定立即離開學校,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靜一靜。他沒有在意自己平日維持的形象,一溜小跑地出了校門,好像一只受到驚嚇的小獸。
……
跑到了運河邊,蕭云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把書包放在一邊,然后就坐在運河斜坡的石階上。
每次阿旭那家伙都喜歡帶自己來運河邊呢。蕭云垂下眼睛,雙手無意識的握了握拳。以后自己是不會再來這裏了吧,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逃避,但他還是無法忍受那種孤寂的感覺。那個向自己訴說心裏重要秘密的人,那個自家條件不好卻同自己分享食物的小孩,那個在自己遇到危險時挺身而出的何旭,現在已經離開了。蕭云緩緩俯下身,把頭埋在膝蓋裏。他沒有落淚,只是覺得有些倦了。
蕭云一只手抱著膝蓋,另一只手托著腮,閉目假寐。他漸漸想明白了為什么自己的情緒會這么不受控制,因為自己始終沒有放下過去。上一世的事情可以作為參考借鑒,但不能被它束縛,使自己被套上枷鎖。雖然已是二世為人,但他還是太年輕,沒有考慮過其中的利害關系。雖然他自以為看開了,但上一世的經歷仍是蕭云心口上的一道老傷,一受到刺激便會疼得厲害。這次何旭的離開使自己終于無法承受心裏上的負荷,上一世記憶給自己帶來的壓迫感,這一世父母與師傅在各方面對自己的期望,還有不得不中斷的友誼,終于令自己積壓已久的負面情緒爆發了出來。說起來,自己的確沒有完全融入到這個世界裏,而是一直活在自己的空間。現在的這一次情緒爆發,并不完全是件壞事,反而是自己融入這一世的機遇。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蕭云淡淡的感嘆著。
可是蕭云并沒有想過,為什么他與孟文斌分開時沒有這么憂心。可以說孟文斌在蕭云心裏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因為他是蕭云這一世的第一個朋友。但出于蕭云特殊的第六感與身為武者的直覺,蕭云還是跟何旭更加親厚些。而且,蕭云隱隱感到在短時間內,自己與何旭是見不到面了。
……
不論缺少了誰,地球仍照常轉動,生活仍繼續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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