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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還沒等柳蓮二整理好衣服上的掛飾，化妝師已經把他按到了椅子上，眉筆、粉撲、唇彩一頓招呼。柳蓮二有點擔心把自己化得太女氣，還好涂在嘴唇上的唇彩是無色的，只是讓他的嘴唇閃閃發亮而已。

好不容易化完，從女生的化妝間過來的化妝師一看柳蓮二的臉：“不行，不夠美。”

她說完，又把柳蓮二拉到鏡子前補妝。被這一陣折騰，柳蓮二感覺自己每次開口說話，臉上的粉都簌簌地往下掉。但是化妝師很滿意：“這才像公主的意中人嘛。”

柳蓮二對著鏡子把肩上金黃的流蘇一根根理好，耳邊都是亂糟糟的聲音。一個個角色被叫進更衣室換衣服，又被拉進化妝間化妝，一套流程搞完，又一個個被推出來。從話劇社借來的衣服熨得筆挺，讓穿衣服的人不論是站著還是坐著，都不得不保持筆直的姿勢，時間久了就開始感覺累。很多人都只好坐在椅子上，讓椅背幫忙支撐一下身體。

柳蓮二不是其中一員。他肌肉緊實，腰部有力，別說是站這么一會兒，就是站半天也沒問題。他站在角落裏，看著他們來來回回。

這次中島零來得很早，她換衣服和化妝的時間也最長。公主的服裝華麗繁覆，中島零一個人根本穿不上，好不容易在別人的協助下穿上了，勒得她連走路都困難。如果不是中島零不停抗議別勒那么緊，恐怕她連呼吸都是一件難事。她去化妝間的路上，聲勢浩大，畢竟三個人并排走，兩個人幫忙提裙子的場面不是很常見。等她化妝的時候，更麻煩了。中島零的頭發有點多，光是戴假發就費了一番功夫。金發太亮，皮膚也要很亮才好看。化妝師在中島零的臉上涂了厚厚的一層粉，又加上閃粉。中島零沒覺得動一動粉就往下掉，她只覺得自己臉上的毛孔都呼吸不過來了。效果確實很不錯，加上皇冠以后，中島零的臉閃閃發亮，頭發上像有光在流動。

中島零走出化妝間的時候幾乎造成了轟動的效果。但是中島零可沒空管他們，因為她要在話劇開始前到舞臺上去。還好她的大多數戲份都只是在一邊坐著，然后說臺詞，不然她很懷疑自己要怎么踩著高跟鞋爬到舞臺上去。

說起高跟鞋，鑒于柳蓮二的身高接近1米9，即使中島零現在的身高已經達到了171，在柳蓮二跟前還是有點不夠看，最后還是決定讓中島零穿高跟鞋。中島零哪會穿？她除了小時候偷穿過中島媽媽的高跟鞋以外，就沒碰過這種東西。換上鞋以后，她真的走不了路了。于是把她走路的戲份刪掉，只需要她穿著這雙鞋站著和柳蓮二說話就行了。

……想想就是個挑戰。

但是更大的挑戰是和柳蓮二對臺詞。

中島零感覺自己和柳蓮二的關系徹底改變了。

即使暑假期間，他們依舊互相發短信；即使昨天生日，柳蓮二送給中島零一只腕表；即使中島零沒有找到任何實質性證據……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那不是她的錯覺。

柳蓮二在想什么呢？中島零猜不到。她很少去猜測別人的想法，畢竟她因為自己的想法就已經自顧不暇。更別說柳蓮二也是慣于掩飾自己的人，猜測柳蓮二的想法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中島零只隱約感覺到他的失望。

人在現實和預期不相符時，大都會失望。人經常失望，畢竟沒有人能讓現實和預期相符。但過度的失望會讓人心灰意冷。中島零不讓自己失望的方法是不要抱有預期。但恐怕也只有她才會采取這樣消極的辦法。而柳蓮二感到灰心了嗎？中島零不知道。她也無從知曉。

中島零被簇擁著離開了后臺，話劇也快開始了，國王、王子、商販……各色人物整裝待發。

柳蓮二站在上場口，看著舞臺上國王在充當旁白介紹自己的女兒。燈光適時打在坐在一旁的公主身上，柳蓮二聽到舞臺下傳來細微的抽氣聲。

中島零很美，今天比平常還要美幾分。但是，柳蓮二看到她，卻先看到了她那顆石頭一樣的心。

這不是說她像石頭一樣捂不熱，而是說她心如盤石。

中島零毫無疑問是個很堅定的人。她有自己的標準和原則，即使被別人中傷，也不能讓她有絲毫改變。柳蓮二自問，他不可能在受到相同的中傷后無動于衷。這只能證明，中島零的意志之堅定在柳蓮二之上。

這是一件好事，至少對于中島零自己來說是這樣。她可以不理會別人的質疑做成自己想做的事，也可以避免讓自己受到傷害。

這也是一件壞事，比如對柳蓮二來說就是如此。中島零已經直接向柳蓮二挑明了她對柳蓮二不可能有愛情。他們繼續下去，也只會是現在這種所謂的“喜歡”的持續。

這是一個柳蓮二從始至終都沒有想到的結果。

柳蓮二想過很多，他甚至想到過要和中島零走進婚姻——不只是在夢裏——但他怎么會想到，中島零會對愛情充滿抗拒？

他也不會想到，中島零一直在用一種類似友情的感情和他相處。而且，這種情況還會一直持續。

還有什么比喜歡自己的朋友更可悲的？也許是女友對自己只有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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