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真相是真
林晗說不出拒絕的話，眼神偏向別處：“如今這形勢你也看到了，能逃到哪裏去。你功夫好，想必能安然無虞，若帶著我，只能是累贅。”
他有些后悔，一時間情難自己招惹上人家。哪曉得衛(wèi)戈如此認真，竟似認定了他不放手。然而捫心自問，他又何嘗想分離呢。
他這半輩子沒多少時間為自己而活，從來都是迫不得已，言不由衷。
衛(wèi)戈緊盯著他，眼中有殷切的期望，道：“前幾日我探過附近的地形，走山路，避開洪水，沿著洛水上游翻過北嶺，直入靈州境內。”
林晗聽完點了點頭，他終是松了口氣，放下心來，接著便聽他說：“好。既然天已經(jīng)轉晴，不如抓住這個機會。你帶上些人馬，先護送安化百姓出去。”
“那你呢？”衛(wèi)戈皺了皺眉頭，“你帶人先走，我來斷——”
“裴桓。”林晗的嗓音淡然溫和，笑吟吟地截住了他的話，“有些事，我想現(xiàn)在告訴你。”
衛(wèi)戈的心中霎時一緊：“你說吧。”
他張了張口，再三猶豫，終是輕嘆了聲，道：“我們之間的那些糾葛，你不要當真。”
衛(wèi)戈不說話，神色靜靜的，看不透在想什么。濕冷的風揚起他臉龐幾縷墨色的發(fā)絲，猶如寒梅初綻，傲骨風華。
“或許，你現(xiàn)在的想法和聶崢一樣，覺得我是個混賬。”林晗輕輕一笑，眼中衰敗，流露出片刻的凄苦，繼而用淡笑掩蓋住洩露的心緒，“確實，我自己都覺得死后應當下地獄，現(xiàn)在還活著，簡直污濁了這個人世。”
衛(wèi)戈握著刀的手有些發(fā)抖，嗓中像是被什么扼住，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想讓我離開你，大可不必用這種方式。”衛(wèi)戈道，“大可不必如此認真地告訴我，一切都是假的，全部是我自作多情。我會當真。”
林晗沈默地望著他，眼中綻開朦朧的笑意，快要順著發(fā)紅的眼眶溢出來。
“都是假的。”他垂下眼眸，柔和地吐露出無情的話，“撩撥你，引誘你，都是為了讓你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不離開我。”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不接著騙我了？”衛(wèi)戈壓抑著嗓音，句句緊追，“為什么改了主意，要逼我走了？”
林晗略微低頭，抬指撫過眼尾，深吸了口氣，柔聲道：“你知道裴信為什么非要抓我回去嗎。”
回想起曾經(jīng)兩封書信，衛(wèi)戈心間像是扎了根刺，強忍著怒意：“我不想知道。”
林晗凄然一笑，如若罔聞地輕嘆道：“還記得呂應容么，我看見他，就像看見了曾經(jīng)的自己。受制于人，委曲求全，表面上是尊貴，暗地裏卻連塵土都不如……”
“所以呢，”衛(wèi)戈大概能猜到他所說的是何事，眉宇間壓抑著陰云，“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厭棄你么。你把自己看得太輕，也把我看得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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