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皺眉，這幫混賬怎么死纏爛打？
衛(wèi)戈中了迷香，若是讓他們遇上，難免會吃虧。要想個辦法引開這群穿紅袍的。
他刻意改換了道路，登上他們對面的山嶺，朝山下高呼。
“餵──你們這些走狗蠢貨，不是要殺本王嗎？你們來啊！”
赤袍人聽見聲音，左右搜尋一番，抬頭一望，找到對面山林間耀武揚威的林晗，辨認片刻，篤定是他，便直直朝著追去。
林晗敏捷地在樹林間穿梭，大口喘氣，喉嚨和胸腔裏被雪風刺得冰涼。
他迂回著繞路，竭盡全力地跑，引他們朝著遠離馬車的地方走。
“別跑！”
追殺的聲響越來越近，林晗不敢停下，鉆進山坳深林間沒命地奔逃。積雪深厚，腿腳僵冷，刀子似的風雪劈頭蓋臉，讓他頭暈目眩。
他與赤袍人周旋一兩個時辰，漸漸體力不支。這座山并不高，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林晗只能拖著沈重的身軀回到原處，卻意外發(fā)現(xiàn)一兩具被刀子割斷喉嚨的尸首。
他的心怦怦直跳，換了條小徑，繼續(xù)躲避著身后的追殺。走了一段路，又撞見兩個才死不久的紅袍人。
他不由得猜想，這些人應該是為了搜索他才分成小股，卻不知被哪裏冒出來的高手偷襲了。
不出片刻，林晗聽不到赤袍人的聲音。除開風雪，整座山再聽不到別的響動。
林子裏靜謐極了。他往前走了幾步，再度瞧見兩具偃臥在雪坑裏的死尸。
一共六人，全部斃命。
他環(huán)顧著漫天大雪，警惕地張望，道：“是何方高人？”
北風嗚嗚咽咽，淹沒了他的問話。林晗休憩一會兒，那人始終不露面，瞧著是友非敵，便松懈下來，朝著縣城方向走。
等到天亮，大概就能走到城裏。到時候買一匹馬，才能快些趕回燕都。太陽一出來，桓兒也該醒了。
他強撐著精神趕路，走出度過一場虛驚的山嶺，實在沒有力氣，便找了個巖洞，靠在一塊凸出的巨石下躲雪。
林晗生了篝火取暖，打算等天晴些再走，便閉眼假寐，不知不覺卻深陷夢境。接連做了幾個混亂的夢，半夢半醒時，只覺有只溫暖的手眷戀地撫摸著自己臉頰。
他猛然清醒，并不睜眼，趁那人不註意奮力起身，制住來人肩膀手腕，拼盡全力將他壓制在地。
衛(wèi)戈不防他突然襲擊，倒在雪地裏。青絲鋪了滿地，烏黑的眼錯愕一瞬。
他迅速變得平靜，柔和地望著身上的林晗，眉眼盈盈。
林晗一怔，扣住他五指，與衛(wèi)戈掌心相抵。
“原來是你，你什么時候……”
飛雪落在衛(wèi)戈眼睫眉梢，他低聲道：“我從小試遍辛夷的藥，這點劑量，對我不算什么。”
原來他一切都知道，看著他下藥、出逃。為他殺敵，護他周全。
他一人當他的千軍萬馬。
林晗赧然低頭，抬眼時見昏暝夜色下面前人絕代的容顏，心神為之一震。
衛(wèi)戈望著他，不言不語，卻有萬千情意。
林晗喉中咽了咽，欺身吻他。衛(wèi)戈眼睫輕顫，輕柔地回應。
他被他微小的動作攪得心猿意馬，一發(fā)不可收拾，一手探到衛(wèi)戈腿側(cè)，輕撫幾下，試圖撈起他的腿彎，擠到中間。
衛(wèi)戈眼神頓時一暗，握著林晗肩膀發(fā)力，把他壓在身下。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林晗嗟嘆一聲，對著滿天低垂的灰云喘氣，哭笑不得地嘆道：“你就不能讓我一次……”
衛(wèi)戈俯身吻他，纏綿許久分開，捧著林晗臉蛋，像只小獸一樣廝磨。
“不成，只有這件事不能讓你。”
林晗無奈閉眼，只能認命，任他沈溺熱烈地親近自己。
衛(wèi)戈氣息不穩(wěn)，略帶了些委屈，道：“不是說不丟下我。怎么要回去，也不叫我一聲。”
林晗默然一剎，有些心虛：“你不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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