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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3）

仁壽宮。

鎮(zhèn)國公陸摯陪在張?zhí)笊砗螅酥朴蛛[忍，想往門口看又不敢，只低頭時不時地偷瞄幾眼。

張?zhí)髮⒆詈笠恢Ш诺陌咨裉m插入膽瓶之中，調整位置，與主枝條上正盛的兩朵玉蘭相得益彰，這才看向陸摯。

“女史已經稟過，湛兒正在來仁壽宮的路上，你急什么？莫非你做父親的想到門口迎接不成？”

“母后恕罪，兒臣等得。”陸摯低頭恭敬道，被張?zhí)笠徽Z戳破心思，四十幾歲的人鬧了個大紅臉。是他太想兒子了，在太后面前失了禮儀。

張?zhí)笾谑切姆牵妰鹤有那校矐械貌鸫┧瑑羰趾蠡氐阶弧?

片刻后，女史打簾，身穿銀甲披紅的郎君闊步邁進殿門，陸湛行禮，“孫兒見過外祖母。”隨后瞥見站在一旁穿著嶄新常服的鎮(zhèn)國公，拱拱手，算是見過。

張?zhí)笮Φ么壬疲终泻羲盁o須多禮，湛兒快過來，讓外祖母看看你。” 她保養(yǎng)得益，60多歲的人，容光煥發(fā)，目光矍鑠，身體健朗。

陸湛卸下頭盔，“湛兒不孝，讓外祖母掛心了！”

兒時，他經常把母親和外祖母認錯。丹陽大長公主是張?zhí)笪ㄒ坏呐畠海菝残に啤?

大一點就發(fā)現(xiàn)二人截然不同。外祖母雷厲風行，果斷專行不輸男子，面容不怒而威。他母親性情溫順，溫婉賢淑，眉間自帶笑意。

“虎父無犬子，你母親泉下有知，必會以你為傲。”張?zhí)笾刂氐嘏牧伺乃募绨颍猪樦募绨颍剿拿骖a。

許是剛從戰(zhàn)場回來，陸湛周身煞氣，唯獨酷似丹陽的一對鳳眼，微微上揚，瞧著有幾分煙火氣，恍若戰(zhàn)神下凡，器宇軒昂。

她這個外孫太出眾了，難怪隆康帝對他多有防范。

“孫兒領命戍邊衛(wèi)國，必竭盡所能，不負帝望。”

張?zhí)蠓畔率郑凵裉飨虻铋T外的遠方，嘆息道，“皇帝只顧修仙練丹，大把銀子都用來修建道觀，早把國家大事置之度外。我與俺答汗打了半輩子交道，了解他的為人。他此時撤兵無非不想正面與你迎戰(zhàn)，如今你回京，不出一年，他必會舉兵再犯我大周，大周危矣！”

陸湛聽得心驚膽戰(zhàn)，這番話正是他想說的，隆康帝和嚴信卻充耳不聞。

朝堂上他說得委婉，外祖母一語切中要害。

鎮(zhèn)國公一對大眼咕嚕著，心底早掀起驚濤駭浪，陸湛在前朝的應對早傳過來，他沒想到這一層。

太后果然還是太后，還政20年也依然能一眼看透時局。

只是西北局勢兇險至此了？皇帝還在忙著煉丹，怪不得太后當年不愿把御龍之權交到隆康帝手中……

只聽太后又道，“不提這些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哀家也不問政事多年，聽聞你進宮路上遇見了沈若。”

“沈若？她怎敢……”

聽到這個名字，鎮(zhèn)國公仍然難掩激動，說到一半反應過來是太后宮中，又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嗆得他一頓猛咳。有女史奉上清茶，他一連灌了兩口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