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很好,你們倆即興發揮得都很好!”等司雨說完那一句詞,梁導終于興沖沖地喊了停。
除了前面那部分是按部就班演之外,從許清宛突然將司雨按進水里、再到司雨反而將她拖下水,這些全部都是兩個人現編的詞,但梁導看了幾遍回放,越看越覺得帶勁,到興奮處還使勁拍了一下大腿。
對嘛,他就說覺得劇本有哪里不對勁,就是云和的轉變太過突兀了!她原來在宮中受盡欺負,完全不敢聲張,怎么政變后面對敵人就能這么堅貞不屈呢?這說不過去嘛!
但是經過司雨這神來一筆,一切都解釋得通了。云和不是膽小懦弱,她只是不愿去計較罷了,她的心底深處是驕傲的,所以當云夢質疑她配不上公主身份的時候,她才會突然出手反擊。
更重要的是,梁導覺得司雨的應變能力實在很好,許清宛突然改變了戲路,她幾乎在瞬間就無縫接上,甚至還補圓了云和的性格,這種機敏的年輕演員,梁導已經很少遇見了,這么一想,他對司雨是越看越滿意。
“這姑娘,是個可塑之才啊。”梁導看了看之前拍的樣片,對工作人員吩咐道,“這一段拍得很好,保留吧。”
“司雨姐!快快,我陪你先去把濕掉的衣服換了!”導演一喊卡,早就在旁邊等得不耐煩的沈悅趕緊沖了過去,但她跑過去的時候,卻被許清宛的助理擠到了一旁。
那個助理飛快地跑到池邊,將泡在水里的許清宛拉上來,然后將早就準備后的厚棉衣披到她身上,接著又拿條小毛巾替她擦干臉上的水漬,照顧十分周到。
許清宛的體質比起司雨起碼強了兩個等級,她待在水下全程不超過一分鐘,但一上來就捂住嘴一副受了涼的模樣,她頭發上滴著水,看起來著實有幾分楚楚可憐。
“梁導,剛剛我對角色的把握可能還欠缺點火候,實在抱歉,如果允許的話,我覺得可以按照司雨剛才的方式再來一遍……”許清宛聲音柔柔地建議道。
誰料梁導當即搖搖頭,拒絕了:“不用了,剛才那條一遍過了,你們兩個都應變得很好。”
聽到這話,許清宛的笑意微微一僵,不自覺地咬住下唇。
旁邊那小助理極有眼色,見許清宛不說話了,趕緊跟梁導打了聲招呼,先扶著許清宛走去了休息室。
這時沈悅也趕到司雨身旁,她是知道司雨身子弱,這次出來準備充分,先用衣服將司雨嚴嚴實實地包裹住,小聲嘀咕道:“什么人嘛,這么嬌貴,司雨姐在水下待了十多分鐘都沒叫苦呢,這人倒先表演上了!還想再來一條,是拍上癮了還是怎么著?”
說著,沈悅也催促道:“司雨姐,我們也趕緊去換衣服!”
司雨卻沒急著動,先看向梁導,詢問道:“梁導,那接下來——?”
梁導大手一揮:“接下來拍叛軍那邊的戲份!這樣吧,你先會休息室坐一會,等先把其他幾條拍了,再上你的戲,別凍感冒了。”
司雨朝梁導笑了笑,道了聲謝,只不過因為臉色過于蒼白,她這一笑帶著虛弱之感,那種別樣的美感令周圍的人皆是眼前一亮。
因為司雨這個角色就是跑龍套的,就是開頭出現了那么兩分鐘,所以梁導其實對她沒有太大的要求,但沒想到司雨的表現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簡直是個意外的驚喜,因此梁導對她的態度明顯更和緩了。
相對而言,梁導對許清宛的感官就有點微妙了。剛才他對許清宛提出改戲的勇氣還蠻欣賞的,他本不是那種墨守成規的人,現場隨時加戲改戲是常事,但之前那一段戲,他心里其實更高看司雨一籌,再加上許清宛拍完就急哄哄地被扶去了休息室,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劇組受了多大委屈呢。
人家小姑娘身體不好,都沒這么著急,許清宛急什么?梁導皺起眉,對許清宛的好感不禁淡了幾分。
另一邊,司雨到更衣室換下濕透的戲服后,又咳了一陣血,沈悅看得又心疼又焦急,忙問她要不要去休息室坐坐。
她們這些沒名氣的演員自然不可能有單獨的休息室,如果現在過去,還得跟許清宛撞上,司雨搖了搖頭,說:“不去,去那里看別人怎么擺臉色嗎?”
沈悅知道司雨指的是誰,她悄悄瞥了眼,見司雨臉上隱隱有怒氣,也義憤填膺道:“司雨姐,你說許清宛是不是故意的啊,好端端的,突然改什么戲?要不是她多事,你怎么會在水下多待這么長時間!”
司雨彎了彎唇:“她就是故意的呀。”
從那時看見許清宛的眼神起,司雨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了,只是不曉得她這敵意到底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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