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從圖書館回來之后,她們原本就如膠似漆的甜蜜,陡然之間變成了兩根纏在一起的難分難舍的燈芯,幾乎一分一秒都難以分開。
有時(shí)候,即使只是對坐飲茶,卻能心領(lǐng)神會的相視一笑,那纏纏卷卷的溫暖爐香,攏住了一縷似有若無的曖昧,迤邐在彼此垂眸的瞬間。
那位永遠(yuǎn)不知道收斂為何物的赫梯攝政王,一如陽光永遠(yuǎn)不懂得收起鋒芒,總是不顧場合地用她熾熱如火的目光,追隨著那襲凈粉素裙的嫣然身影,不帶絲毫隱藏的濃烈情意,總是能令周遭的空氣變得遐思無限。
一來二去,卡麗熙感覺到了人們閃閃爍爍的視線裏,更加明顯的……質(zhì)疑和不安。
如果換成以前,她會仿徨,會想方設(shè)法的回避這些視線。然而,時(shí)值今日,她除了擒著平靜的笑容以對,已經(jīng)不會再選擇逃避了。
列摩門納說的沒錯(cuò),她們的明天,才是需要精心守護(hù)的東西……沒有膽怯,沒有回避,沒有退縮……兩個(gè)人的天空,需要彼此一同傾盡全力去守護(hù)。
“我應(yīng)該走了。”濃到化不開的笑,閃耀在茶色的眸裏,輕聲耳語。
“我知道。”摟住列摩門納的腰,額頭蹭在她的肩上,模糊的聲音從卡麗熙埋首低垂的臉龐下傳來。
同樣摟緊披著厚斗篷的卡麗熙,下巴摩擦著那片濃密卷曲的黑色長發(fā),宛若細(xì)膩柔順的潺潺水流,讓人想要掬一捧在掌心,又怕破壞了這片滲進(jìn)心田的柔軟。“要不然,和我一起去巨石廳。”
知道她看不見自己的臉,卡麗熙很不優(yōu)雅的撇了撇嘴,一絲任性,少許嬌縱。“不想去,那些道貌岸然的貴族和大臣,不想看見他們的嘴臉。”
夾著一縷狂妄,輕笑出聲,卡麗熙直言不諱地說出了她的心聲,自己又何嘗想整天對著那些讓人倒胃口的權(quán)勢嘴臉,真恨不得將他們?nèi)咳拥烬嬐⑸矫}去餵狼,為赫梯除害造福百姓之余,還能便宜那些寒冬臘月難以狩獵的野獸們。
“那我盡快打發(fā)他們,聽說城裏來了一批巴比倫的商人,我們一起去城裏的市集轉(zhuǎn)一圈,怎么樣?”
抬眸,精巧的五官都揪成了一團(tuán),柔美的眉眼劃過無奈,悻悻地說:“你這個(gè)攝政王出宮的陣勢,千人儀仗,百人隨侍,裏三層外三層的侍衛(wèi),還有什么意思。”
“一個(gè)隨從也不帶,就帶二個(gè)近衛(wèi)。”
“真的?”亮起來的,不止是藍(lán)色的眼,還有被寒冬低溫包裹的心情。
點(diǎn)頭,寵溺的問:“滿意了?”
“嗯。”努力點(diǎn)頭,像討到食物的哈嚕嚕,只是比它笑的燦爛多了,一張小臉亮瑩瑩的動人。
“其實(shí),我是完全不介意讓那些討厭的大臣等著我,只是,他們又會咬舌根,說我貪戀月臨殿的暖床。”眸光輕閃,摻進(jìn)了戲謔的揶揄語氣傳來的同時(shí),抬手為卡麗熙攏緊了領(lǐng)口。
寒冬已至的清晨,走廊的溫度低得能夠扎痛皮膚,偏偏這位任性的小公主,非要送她出門。
“我知道了,你走吧。”
“那你要先把手松開,我才能走啊。”斂眼,含笑的眼,看向環(huán)在腰上的手臂,能夠感覺到瘦弱的卡麗熙正在用全力摟著自己,那種微不足道卻固執(zhí)的力道,如同一道最有效的枷鎖,纏住腰身,鎖在心底。
“不想放。”任性的開口,想這樣任性的霸占著她,還有這個(gè)就算在深冬仍然溫暖四溢的懷抱。
“乖,聽話,我很快就回來,你在這裏乖乖的等我,嗯?”她從不知道,哄別人開懷一笑,自己也會跟著快樂的笑出來。
“嗯。”咬著嘴唇,心不甘情不愿的放開手,垂下的手,攥上厚實(shí)的斗篷,免得它們又會不自覺的想要挽留即將離開的列摩門納。
順著那把暗夜般迷魅的長發(fā)輕撫而過,列摩門納笑了笑,溫和一如枝頭綻放的雪花,傲然,卻不失柔和。
當(dāng)指尖從發(fā)絲離開的片刻,列摩門納恍惚出一絲猶豫,察覺到自己如果再不走,她可能會一把摟著卡麗熙,將那些煩人的國事悉數(shù)丟到腦后,放縱自己一整天都膩在這抹純凈恬美的笑靨中。
思及此,心底無限惆悵的一聲長嘆,無聲,亦無奈……這該死的攝政王,真是一個(gè)倒霉的差事。
收起愁悶的神思,俯下臉,貼近卡麗熙白皙的臉頰,呼吸噴散在那片幾乎半透明的皮膚,滿意的看見她驀然漲紅了臉,有一些惡意的將呼吸停留在此,冷冬馨香絲絲縷縷經(jīng)由這片胭脂紅的皮膚滲入自己的鼻息,勾著薄唇挑起一個(gè)邪佞味十足的笑容。
極輕地,極緩地,印上一吻,就在那片靡顏膩理的誘人側(cè)臉,毫不顧忌周圍侍女隨從似笑非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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