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澤安靜聽她講，給自己點了根煙，煙霧在車內(nèi)散開，彌漫到各處，最后飄進虞笙的鼻腔裏。
“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我和你生長的環(huán)境不一樣，像是兩個極端。我是國內(nèi)傳統(tǒng)教育下長大的封閉高中生，我能在雅溪這種級別的高中借讀已經(jīng)是天賜的良緣，然后見識到了我未曾踏尋過的世界。而你呢？你是富了不知道幾代的少爺，階層差距不就出來了嗎？”
現(xiàn)在她將現(xiàn)實一點點剖析開，很清楚明了。
一根煙燃盡，陳硯澤把煙頭掐了，撩起眼皮盯著她，“你繼續(xù)。”
虞笙心尖都在打顫，但還是繼續(xù)了，“我沒有想過和你分手，我要做的應該是牢牢抓住你這根藤蔓一點一點往上爬，借你的勢和人脈翻越一個階級，但你不覺得很虧嗎？”
她聲音到后面漸漸哽咽，“陳硯澤，可是我現(xiàn)在真的很喜歡你……”
最后那句話說完，虞笙就發(fā)覺自己的下巴被人狠狠用虎口掐住。
隨后強有勁的煙草氣味蔓延到她周圍，她垂下眼睫，卷翹的長睫瘋狂打顫，不敢抬眸看他。
“你說你喜歡我，是真心的嗎？虞笙。”陳硯澤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問，字字擲地有聲。
虞笙依舊不看他，“是真心的。”
“你看著我的眼睛講話。”
虞笙慢慢深呼吸，緩緩抬眸，目光對上他的，“我喜歡你，陳硯澤，這次是真心的。”
陳硯澤冷笑一聲，“這么說以前都不是真心的？”
虞笙沒回答這個問題。
陳硯澤手上漸漸松了力氣，貼近她，“以前是不是真心的，都不重要了。”
他低聲道。
一字一句都狠狠砸進虞笙的心窩裏。
“現(xiàn)在是真心的就成。”
這話說完，他直接吻了上去，和往日的纏綿悱惻完全不同，這次帶了些個人情緒在裏面。兩人的接吻沒有情人之間相互縈繞的拉扯感，只有陳硯澤單方面的躁動，單方面的怒。
他在生氣，氣虞笙對自己的保留，氣自己在這段感情裏陷得很深。
陳硯澤松開虞笙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五分鐘。
這次虞笙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大口大口地喘氣，仿佛適應了和陳硯澤接吻這件事。
“你剛剛沒說完的話還有什么，一次性說出來。”陳硯澤說。
為了那該死的自尊，虞笙知道自己現(xiàn)階段在陳硯澤身上做不到毫不保留地傾訴自己的所有。
“我在雅溪的借讀到這個學期末，到時候會轉(zhuǎn)回臨宜的高中。而你到時候也要去英國留學，我們到這個學期結(jié)束，就斷了吧。”
陳硯澤蹙眉，“借讀的事兒我可以——”
“沒必要，真的。”虞笙打斷他，“我喜歡你的前提是，我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依附你生長的廢物。”
陳硯澤懂她的意思，“所以你把這段感情設(shè)置一個期限就是正確的？”
虞笙不講話。
“你是不是從沒想過我，虞笙。”陳硯澤盯著她，眼尾漸漸發(fā)紅，“就算不為了我，為了你的將來。臨宜連個地級市都算不上，每年確實能給清北送一兩個學生，除此之外呢？你是舞蹈生，要選學校的話看專業(yè)成績，就算是臨宜的重點高中有集訓，但那賭的風險也太大了。”
他那話沒有說完整，大致意思虞笙也明白了。
無非是問她就不能為了自己的前途，和她母親反抗一次嗎？送回臨宜那幾乎相當于斷送了自己的前程，若她文化課成績說得過去也行，但她靠得全是舞蹈專業(yè)成績。而臨宜沒有一個高中是藝術(shù)高中，周邊也沒有正規(guī)藝考機構(gòu)。往年臨宜的舞蹈畢業(yè)生幾乎都在當?shù)厮诘娜€城市的二本學校讀了個師范專業(yè)。
虞笙沈默了一會兒，“我盡量。”
我盡量試著反抗阮云的控制。
陳硯澤聽到這三個字，渾身的戾氣收了一大半，慢慢點頭，“行，你有這個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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