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天

葉浮光醒來的時候，光記得頭疼了。

她瞇著眼睛看著外面的天光，發(fā)覺只是蒙蒙亮，就看著那園子裏探進窗戶的花苞在發(fā)呆，直到感覺腦袋實在不舒服，坐起來的時候腳后跟碰到床沿，發(fā)出挺大的聲響，立刻就把外面守著的如意吵醒了：

“王妃？”

“唔……沒事。”她縮回腳，自己給自己揉著撞疼的地方，含含糊糊地問，“王爺今日不用上朝嗎？”

古代很多王朝的朝會開設(shè)時間都不同，有的朝代三日、五日一次，有的朝代十天半個月才開，主要看皇帝的勤勉程度，但再勤奮也很難每日一朝，因為有的臣子家宅距離皇宮很遠，上朝又不能遲到，每日一朝對這些臣子來說是極大的考驗與折磨。

但誰知道這本肉.文為了凸顯男主的勤德，會怎么不講道理呢？

如意想了想，“今日是不必的，大宗五日才一朝。”

哦。

它又在這裏合理了起來。

葉浮光呆坐著，聽如意出聲問，“王妃要起來洗漱，傳早膳嗎？”

她們都習(xí)慣了她喜歡賴床的毛病，所以先問過，才好叫膳房那邊準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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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浮光按了按腦袋，感覺自己坐起來之后好了許多，又在思索她這頭疼或許不是因為昨天喝的酒，而是因為睡太多了，想到昨天在永安大街聞到的那些味道，還是想出去吃路邊攤、不過又怕遇見麻煩。

她只能悶悶地答：“恩。”

……

也不知沈驚瀾在忙什么事情，昨夜聽聞她歇在了搖光閣。

而且郁青也不大高興讓人去打擾王爺，還有沈四、沈六守在門邊，總之在見到王妃用了膳、一整日都悶悶不樂的模樣，好像沒有習(xí)慣離開王爺，如意便絞盡腦汁地哄她，一會兒問她要不要去‘聽雨聲’那邊讓人從池子裏捉魚，一會兒又問她要不要讓膳房做些冰糕點心。

吉祥靜靜地守在旁邊，過了會兒道，“王妃是不是想出府？”

葉浮光還不知自己這種狀態(tài)叫做想辭職結(jié)果失敗，不得不再繼續(xù)上這鳥班的擺爛，聽到吉祥的話，坐在梅園觀景的憑欄上晃了晃腿，“不是很想吧？”

“……”

不是很想，那到底是想還是不想？

如意沈默著，試著接道，“王爺已撤回了郁管家對您的禁足令，若王妃想出府，只要帶上人，想去哪兒逛都是行的——”

她思索道，“近日恰好是會試的日子，各地很多學(xué)子都上了永安城，不論城中酒肆花樓，都有些迎考生的春日宴，還有流水酒席、百樣魚膾等，皆不拘來客，挺熱鬧的。”

葉浮光：你要是說吃的那我可就不困了。

“酒席？魚膾？”她眼睛裏慢慢燃起了光，吃席好哇，大鍋飯流水席的鍋氣，比王府和酒樓精致的菜肴更勾人饞蟲。

如意點了點頭。

為了吃的出門，而且去的還是那些正經(jīng)考試學(xué)子要去的地方，葉浮光再次抬頭挺胸，想著，沈驚瀾總不會連這都不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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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要出門的消息再次傳到青霜院的時候。

沈驚瀾剛和沈四沈六練完武，隨手將一柄紅纓槍投回兵器架裏，接過郁青遞過來的一柄長弓，弓曲上的柘木用虎皮覆蓋，角則是用牛角制成，弓弦是用多種野獸的筋覆合繳緊。

曲指微微一拉，仿佛將周遭的空氣都化作了利箭搭在弦上。

她凜冽的鳳眼低垂著，好像沒聽見來報的人說的什么，試了試弦的松緊程度過后，她拿起身上帶的手帕，折迭、覆蓋在眼睛上，系起，等到重新拿起武器的時候，才慢條斯理地問：

“王妃要去哪兒？”

“如意姐姐說是想去看看外頭春日宴的熱鬧。”

沈驚瀾又不作聲了。

但她卻好像背后長了眼睛，拿起弓的時候，準確地反手從沈六背著的箭袋裏抽出一柄雪白尾羽的長箭，搭在弦上，將這一石弓緩緩拉開，弓弦不斷繃緊上絞的聲音傳來——

在箭羽呼嘯而出的那一剎。

她的聲音也跟著落下，“那便讓她去。”

“篤”

一聲響。

纖細的長箭扎穿了五十步以外草靶的紅色圓心，銳利的箭尖甚至穿過那一尺后的草垛，箭頭寒光在另一側(cè)熠熠生輝。

沈驚瀾拉下了自己用來當眼罩的手帕，隨手將弓遞給旁邊的郁青，“太輕了，換一個。”

她在府中實在躺了太久，再不盡快

恢覆從前的晨訓(xùn)，日后怕是連她喜歡的戰(zhàn)馬都上不去，而她座下最桀驁的那一匹，脾氣還格外烈，聽聞先前養(yǎng)在王府后院馬場栓不住，踢傷了好幾個餵草料的下人，后來還跑到了永安郊外，闖進了沈景明圍獵的獵場邊緣，在那肥沃的草場上稱王稱霸。

沈景明倒是沒有命人將她那匹馬驅(qū)走，而是就任由它在自己的獵場附近撒歡，倘若將來沈驚瀾無法再將這匹馬馴回去，那結(jié)果是被誰笑納也很明顯。

隨性地想到這裏，她回頭去看沈四和沈六，高個的小姑娘聞弦歌而知雅意，她倒是也聽說了王妃在外頭的那些劣跡斑斑，但是現(xiàn)在也不知道王爺究竟是什么打算，于是委婉道：

“先前出門時，我爹有些好奇永安的特產(chǎn)，既然現(xiàn)在外頭熱鬧，將軍可否容屬下告假出去逛一逛？”

沈驚瀾撇了她一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