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主帳的方向看了眼,也就是在這時候,瞥見從裏面走出來的人,那道身影似乎比先前威壓更盛,連一道側(cè)顏輪廓都給人鋒利感,只是眼睛好像才能隱約見到光,所以瞇著眼睛朝這邊看了半晌,才紆尊降貴地朝這邊走來。
然后就在不遠處停下。
“王妃如何了?”她這樣問。
許樂遙同她行禮,然后站定,實話實說,“已經(jīng)醒了,但不大好。”
沈驚瀾緊繃了一剎。
還沒等她問出,許樂遙的下半句已經(jīng)接了上來,“她進入了情期。”
笑起來的時候總是給人親和感的干元此刻意味深長地看向沈驚瀾,觀察著她面上的神色,意有所指地問,“王爺要進去看看么?”
-
帳篷裏的動靜都停了。
葉浮光沒再看自己已經(jīng)看膩了的雪花,背對著帳篷的方向,甚至捂住了耳朵——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躲什么。
然而她其他的感官卻前所未有地敏銳,尤其是她曾經(jīng)所想的、令信香成為她知覺延伸的設(shè)想,在這時候成了真,她能感覺到當那股茶花信香進入她領(lǐng)域時,所有雪花都欣喜若狂地朝著那味道貼去的動靜。
好像想將這片春色永遠留在她的帳中。
直到那馨香被雪花鋪就的長毯相迎,近到離她只剩咫尺。
沈驚瀾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裏面好像有幾分拿她沒辦法的無奈,“醒了為何不讓人喚本王過來?”
葉浮光背對著她,看著帳篷另一頭布料被日光照耀的模糊金光,一點也不像是被情期所擾的干元,很平靜地回答:“我以為王爺不想見我。”
常年觸碰兵器、掌心生出一層繭的手心從后面碰到她的脖頸,摸到小王妃頸間的熱意與悶出的薄汗,替她撥開攏在那附近的長發(fā),像是配合地問,“我為何不想見你?”
葉浮光被她那微癢的感覺摸到渾身更熱了幾分。
她本來就已經(jīng)很難控制自己了,現(xiàn)在卻覺得更委屈:沈驚瀾明知道她在情期,還故意走進這帳篷裏,這樣撩撥她,到底是想怎么樣?
攥著拳頭,使勁在忍耐的人連呼吸都敏銳捕捉到那股甜香,好像饑渴了半月的旅人聞見濕潤的水源,葉浮光忽然不再忍耐,轉(zhuǎn)身起來,抬手把沈驚瀾給按到了床上,坐上她的腿——
她紅著眼睛俯身湊近,“王爺是故意的嗎?”
沈驚瀾被她的信香壓著,感覺呼吸裏都是那股冷意,卻沒有打算反抗她,此刻被按到榻上,也很平和地同她對視,發(fā)現(xiàn)她一副委屈到要哭的樣子,甚至還抬手摸了摸她的眼角:“嗯?”
葉浮光理智在這一剎崩塌,“既然進來了,你就應(yīng)當知曉會發(fā)生什么,王爺總不會在考驗我的意志力吧?”
她說,“我沒有意志力,我經(jīng)不起考驗。”
沈驚瀾唇角彎了彎,摸著她眼尾的動作變輕了幾分,聲音也變得很輕,“別哭。”
她說出了讓葉浮光意料之外的話,“我不該懷疑你,是我錯了。”
而話音落下后。
啪嗒、啪嗒。
那些眼淚都從葉浮光的眼中流出,一滴滴墜在沈驚瀾的面頰上,還有落在她唇角的,將她的唇都浸成了苦澀的味道。
……
沈驚瀾很輕地嘆了一口氣,莫名知道自己當時短短幾句話給小王妃造成的傷害,她抬手摸了摸葉浮光的腦袋,好像知道她在倔強什么,出聲哄道,“沒關(guān)系。”
她將葉浮光握住的拳頭松開,摸到她掌心被指甲按出的那些深深淺淺的彎月痕跡,把她的掌心放到自己領(lǐng)口,“來。”
本來還不肯彎曲的脊背被她這明示弄得剎那間崩潰。
葉浮光哭著低頭,埋首在她頸間,胡亂地搖著腦袋,“這裏不可以……”
沈驚瀾卻已經(jīng)在解她的衣衫,語氣和緩地回答,“我將人調(diào)走了,營地是空的,不會有人知曉,別怕。”
從來都清朗的嗓音,在放軟的時候,也有一種能誘惑人神智放松、聽從她的蠱惑力,葉浮光被她溫聲細語說得都快忘了自己壓著的人是那位岐王,一旦緊繃的意志松懈——
洶涌的情.潮就卷土而來。
她循著本能,去親吻她的地坤,腦海中有聲音在瘋狂叫囂著,給對方種下難以洗去的露水印,但這也還不夠。
還要更深的、能夠留在她身體裏,最好是能烙在她靈魂上的痕跡,即便她喝下孟婆湯,轉(zhuǎn)世時也要帶著屬于自己的印記。
干元的占有欲就是這樣不講道理。
-
不知什么時候,帳蓬外面的光變得黯淡,好像只有一星遠處的篝火亮光能夠落在這帳篷布上,給人一點看見星光的錯覺。
沈驚瀾知覺有些模糊,很難得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被余毒困擾。
明明是在陸地上、是在帳篷裏,她卻覺得周圍全是水,讓她每寸肌膚都是濕漉漉的,而那些被褥衣衫,就成了將她捆在水底、不讓她逃離的禁錮。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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