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魔尊與天魔女短短幾句話,已有寒意透露在字裏行間。
那是血,是火,是生命的雕零。
“那個神子還未長大,身體孱弱,撐不住太久。”重樓冷聲說道:“敖胥是算準了我魔族一旦開戰(zhàn),哪怕神庭陣解封,也不可能退回魔界。”
上古時期舊仇還在,縱然是魔尊,也不能保證如今還有許多恨神覆仇之心的同族,能因為靈源解封,就放過這萬中無一的機會。
哪怕代價,可能是戰(zhàn)死沙場。
“明人不說暗話。”魁予忽然道:“軒轅失蹤,飛蓬將軍輪回,我?guī)ьI(lǐng)下屬墮魔,神界又失女武神水碧,戰(zhàn)力急劇下降……”
她低低一笑:“魔尊,魔界真的沒有動過報仇雪恨之心嗎?”
“自然有。”重樓坦坦蕩蕩道:“厲兵秣馬,重?zé)捝癖嬲洚悓殻瑐鋺?zhàn)早在暗中。”
飛蓬神魂覺醒后,景天游遍魔界,不見得沒發(fā)現(xiàn)。
只是相處時,他不問,我也不說,亦不查不想,他是否也有什么后手。
這是魔尊與前任第一神將排除立場的默契。
“那……”魁予閉了閉眼睛:“魔神們和魔尊不和,也只是流于表面?”
重樓難得一笑:“父神蚩尤的血脈,確實非凡。戰(zhàn)士,自然越多越好,如有超脫界限、成為魔神者,更是意外收獲。”
可惜,他們再怎么折騰,哪怕立我為敵來施以鼓勵,也塑造不出第二個奇跡了。
“……”魁予張了張嘴,終是一言不發(fā)。
修吾無言以對:“……”
他第一次覺得,這一趟怕是不該來。
因為,接下來自己、師姐很可能會和天魔女一起,被魔尊關(guān)在天魔宮,根本出不去。
“敖胥雖然毫無悲憫之心,但還算有點小聰明。”重樓把圖紙還給了月清疏:“他想搶在我族準備好之前,逼迫我族先行出兵。”
雖然,魔神中是有不少真的和我有仇,也真的想要弄出個能取代我的。
可是,一切結(jié)束之前,重樓作為魔尊,為了族群利益,很樂意包容這備戰(zhàn)期間的小小鬧劇。
哪怕是一場連著一場,跟蒼蠅轉(zhuǎn)圈一樣,有點讓人心煩。那只好在不減員的前提下,進行微小的調(diào)整,正如現(xiàn)在一步步修行的姜承。
“但是……”重樓瞟了一眼眸色莫名深沈的月清疏,突然道:“這場備戰(zhàn),并不是飛蓬被貶謫之后,才開始。”
月清疏聽懂了:“晚輩明白,您從無陷害之意。”
“嗯。”重樓便也笑了。
這個笑容,難得沒有冷峻與威嚴。
他沒在意魁予和修吾瞧見那一瞬的怔忪,將思緒重新凝聚在敖胥身上。
這家伙急著逼魔族進軍的想法,貌似和飛蓬留下的那個足以對付大軍的陷阱,是南轅北轍的嘛。
我還是更樂意相信飛蓬對戰(zhàn)局的判斷,而不是敖胥的“神來一筆”。重樓心裏嘀咕了一句,沒第一時間發(fā)覺,月清疏一剎那的抉擇之色。
直到——
“魔尊前輩……”月清疏溫聲道:“在人間時,景師叔曾查看圖紙,說是……有點眼熟、只是和她有關(guān)、應(yīng)該能破解和不能被魔族知道。”
修吾當(dāng)即一驚:“師姐!”
“沒事……”月清疏握住修吾的手,輕聲卻很有力:“我相信,魔尊前輩不會輕舉妄動。”
她凝視著重樓,那雙眼眸亮得驚人。
既清冽,又沈靜。
重樓有一瞬間的出神。
他好像……感受到了女媧靈力?!
“……嗯。”重樓深深看了月清疏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問什么。
他把話題轉(zhuǎn)了回來:“若景天是這么說的……”
重樓皺起眉頭,沈思少頃,突然用空間法術(shù)丟出一道令牌。
“?”天魔女、月清疏、修吾都很困惑。
但沒有誰敢去打擾。
遠在人間,炎帝神農(nóng)洞最深處,月幽之境,有人在樹下睜開了眼睛。
強制蘇醒后,神農(nóng)就暫時離開魔界,在這方曾屬于自己的洞窟內(nèi)恢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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