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瘦棠匆忙將鐘寒夢放在床榻之上，手朝她腹部撫去。
鐘寒夢用盡渾身的力氣，依然沒能把金瘦棠推開，倒把她自己累得大汗淋漓，喘著粗氣。
金瘦棠的手壓在鐘寒夢腹部，抬眼望向她：“你知道我有多想弄死它嗎？”
鐘寒夢看著金瘦棠，她抿著嘴唇，不愿與他說話。
金瘦棠自顧自繼續說：“可是，弄死它就要傷了你，這非我所愿。在你的身體裏，那就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我就一定好好待它?！?
見慣了金瘦棠的虛情假意，鐘寒夢對此只有冷笑，他已經是說謊的慣犯口中一點真話也沒有。
鐘寒夢慶幸的是自己肚子裏什么也沒有，若真的有，得了他照料的承諾，出生后便一定有殺身的災禍。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鐘寒夢咬著牙說，“你的虛情假意不過是想要我放下對你的警惕，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可以告訴你，你給我的都是我不喜歡的?！?
“我給你的，你不喜歡。所以這是你選云清不選我的理由？是他更溫柔？更體貼？是他做的比我更好？”金瘦棠問，“你是覺得我把你壓在桌子上不好？那我以后便不這樣了……”
一番話聽得窗外的老嫗和玉奴都羞紅了臉。
鐘寒夢捂住了耳朵：“你夠了，你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難道你喜歡一個人的方式就只有這樣了嗎？你就只會和我上床嗎？”
終于把心底裏的話說出來，鐘寒夢也痛快了不少。
金瘦棠用手指拭去她的眼淚：“那不然，我還能怎么愛你？你不肯和我說話，不肯留下來陪我，只有在那個時候，你的眼裏有我，且只有我。”
他從小就變成一個破碎的容器，很多事情，他只能靠著本能去做。
如何去愛一個人，初見她時，他用身體給出了答案，他也只知道這一種答案。
愛她，是他生命中唯一一件事，他賭上了全部。
鐘寒夢心知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不愿與他爭辯，只想等他意識到自己真的沒有身孕，再跟他談一談。
安胎的藥她不喝，金瘦棠就親自一口一口地餵。
她挑食不肯吃東西，金瘦棠搜羅著美食變著法兒地給她做粥。
他好像真的變了，再也沒有犯過混，也再沒有生過氣。
有時，鐘寒夢摸著自己的肚子也在想，若她腹中真有一個孩子，那金瘦棠便也勉強能算得上一個稱職的爹爹了。
只是鐘寒夢并不知道，金瘦棠比她要高明得多。
金瘦棠并不蠢，他知道坤道入門第一條便是斬赤龍，也就是沒有小日子，當然更不會懷孕，而所謂懷胎的脈象，則是道門中人修煉內丹的一種境界，是法門過渡，將元氣聚集在下丹田，在道門中，這種神與氣歸一的效果也被叫做圣胎。
他只是以此為借口，將鐘寒夢綁在身邊，讓她看到他的誠意，讓她看到他新學會了表達愛意的方法。
有時，金瘦棠覺得滑稽，他學著云清的溫柔和體貼，努力裝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可他又想，若她喜歡，那裝一輩子也是無妨。
他見她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便當真以為她放下了所有的過往。
若他更謹慎一些的話，也許鐘寒夢便不會知道云清之死是他一手策劃的。
可惜金瘦棠千算萬算，漏算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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