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帶
“反正也不想睡了，來吃個火鍋吧？”練小雷沒介意林晝這個點才來，順其自然地點了個外賣。
為了方便，練小雷住在大學對面的職工宿舍裏，一室一廳的空間不算大，卻收拾得滿滿當當，很有過日子的氛圍。對門那戶的空房正好剛被他軟磨硬泡租下來當書房，再怎么聊也不擔心被外人聽到。他和林晝低頭研究一陣他新買的擴香石和鹵味零食，又聯機玩了會你畫我猜，一只半橘半白的貓才伸個懶腰從貓爬架上跳下來，坐在沙發頂端居高臨下地看著林晝。
“吐司在和你示威。”水開了，練小雷一邊攪動火鍋湯底一邊翻譯小貓的動作。“小吐司”聽到他的聲音，舔了舔爪子，走過來蹭了下他的胳膊。
林晝好奇：“它是你什么時候領養的？”
“套話都這么不聰明，”練小雷吐槽他，“石哥是怎么被你騙到的？”他夾了一塊小酥肉，蘸著干碟料回想道，“分手之前吧，我和曼文試圖用養寵物來緩和關系，但當時已經覆水難收了。”
“是……紅了之后兩個人不習慣嗎？有人扒過她嗎？”林晝斟酌著用詞。
“你在想什么啊。”練小雷想給他灌點全糖奶茶清醒清醒，“直接原因是我為了留校決定出國，本質原因還是性格不合吧。她對生活……不是很上心，我不說永遠不會主動收拾房間，我說了她又覺得我對她不滿。她上心的地方我又不是很在乎，比如我在晚會上和哪個女生多說了幾句話，比如……我放棄做偶像這件事。”
練小雷喝了一口冰可樂，神色淡淡：“‘我說兩句話你就要生氣’、‘為什么只對我說話這么大聲’、‘能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了嗎’……總是這樣吵架、翻舊帳。吵完后兩個人的氛圍會很奇怪。你能想象嗎？小心翼翼，做什么都會糾結會不會讓對方生氣，打個招呼都很緊張，后來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呆在一個屋檐下了。”
林晝心裏一驚：吵架的后果原來這么嚴重嗎？那他今晚……是不是沖動了？
“所以你出國，是想挽救這段感情？”林晝問。
“唔……那段時間確實是難得的平和了。”練小雷垂下頭笑，“但根源問題從來沒解決，不是嗎？她覺得我喜歡舞臺就應該去最大的舞臺，上過網綜就要上電綜，唱歌出道就要開演唱會……我也試著滿足過她，也很感激她。”練小雷停頓了一下，“但我只想站在象牙塔的講臺上，被學生氣到天天指著ppt問‘現在聽明白了嗎？’，期末為了讓他們及格改分到失眠。即使礙于朋友面子偶爾去綜藝玩玩，我也只想當無情的招生門面。”
林晝心裏有點不是滋味：“為什么要對所有人說是你不喜歡她了才單方面分手……你沒有必要當惡人的。”
練小雷試圖萌混過關：“有嗎？不過那也是一種事實哈。”他想了一會兒，帶著些許落寞作結，“我沒有她那樣的沖勁，可能還是我……太懦弱吧。”
練小雷是在情感關系裏更成熟的那個人。他大大方方地承認女友的存在，耗費了太多時間去磨合他們的感情，可惜越付出越累，直到懷疑自己并不值得被喜歡，最終只能佯裝灑脫地放手。
可青春年華不會回來，被磨損的自信和熱情也不可能完全恢覆如初了。
“雷雷，你很好的。”林晝同樣實話實說，“你一直都很有當老師的天賦，早晚會遇到更合適的人。”
練小雷眨著眼和他開玩笑：“啊，未必吧？我正打算用小號潛伏在學生群裏，看看哪個家伙在教學質量評價問卷裏給我打低分。我警告他們，我超記仇的！”
新年伊始的爭吵后，除了收到搜索app自動推送的數字雜志宣傳照，池睿已經有十天沒有再見到林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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