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睿當然不會在意紀星的意見，他只在意林晝這段時間的消瘦體乏：“要么就吃維生素片，自己選一個?！?

林晝不死心地談條件：“那你餵我。”

池睿還真的依他了，借著餵芒果時瞥了一眼他的屏幕，看到林晝不動聲色地切換到社區軟件界面，改為借著池睿的號圍觀別人討論他。

林晝一開始只是隨便看看，后來忽然上頭地借池睿ipad點進音樂app：“我靠，說我人品差天天被業內盼著出事就算了，說我墊臀的過分了！”

池睿也不管他要做什么：“進去看，不要在外面吹風?！?

于是小祖宗被趕著換了陣地，在沙發上咬著蘋果無師自通地學會開直播，親自下場了。

他沒和公司打招呼，直播間裏最先是粉絲一涌而上關心林晝最近怎么樣，間雜一些對林晝素顏的真心讚美，后來是黑粉和吃瓜黨沖進來罵人，搞得人數比他先前直播《黑玫瑰》舞臺時還要恐怖。

林晝看見黑他的人還挺高興：“我可算找對地方了。是誰說我墊臀？主播現在沒開濾鏡，你自己晃晃腦子裏的水看看我有沒有墊？”

他理所當然地被平臺警告了，而后彈幕裏刷過一片：救命，這是我不花錢可以看的東西嗎？

坐在他斜對面處理工作的池睿聞言抬起頭來，忍不住思考：這無端的勝負欲究竟是從何而來。小祖宗為了專心作死肯定把手機關機了，這下要換他的電話被錢達打爆。他嘆氣，猜想明天林晝為了耍賴不去公司還不知道要演什么失憶小劇場。

林晝完全沒想明天的事，正在善心大發地回答彈幕：“我知道他們說我業內名聲很差，四舍五入也是事實啊，為什么要解釋？”“什么王偉瞪人？……哦，造謠我騷擾他前女友的男生？沒看，不記得他名字長相了。真要評價的話，戲編得真好，明年奧斯卡編劇獎沒他我不認。”“謝謝關心，臉也沒有整，全素顏，嫉妒嗎？”

他的粉絲看他懟人還積極拱火，末了還加一句感慨：活久見，林崽罵人原來是奶兇奶兇的耶！

林晝頓時不服氣起來，嚴肅地辯駁：“練小雷那才是奶，我是兇?！?

然后彈幕裏粉絲損他：好的，奶兇的薄荷碎冰冰。

林晝只好選擇性跳過他們的刷屏，撿自己能回答的話題說：“《瞳中》劇組怎么樣了？在拍的，我錄完新歌馬上也要回去。能不能劇透下芝生這個角色……嗯，就是原著裏那樣啊。確實，不太好讀。”他想了想，“反轉很多，我當初讀的時候也沒跟上作者的腦洞。不過簡單感受的話，只要能找到故事主題就能理解劇情了吧？讓我劇透下《瞳中》的主題……作家說是有關‘挽救人生秩序’的，這些詞太高深了我理解不了。不過想象生活在其中的話，我覺得是一個逆水而上的故事，是一個不甘心困在過去，所以一定要和命運爭個頭破血流的故事。能不能恢覆正義不重要，讓自己解脫很重要。因為我們做不到嘛，所以才會覺得他們的掙扎讓人感動。”

林晝很快覺得累了，找了個平板沒電的借口關了直播，反覆確認直播關閉才喊池睿找個毯子給他。

池睿用眼神指了指他身下，沒動也沒說話。林晝便自己把毯子從屁股底下扯了出來，不知為何有點心虛：“水果我都吃完了?！彼旨由弦痪鋪磙D移話題，“我有沒有墊臀你最有發言權了。”

池睿合上了放在膝蓋上的電腦：“點點，有些事我不是沒有感覺的?！彼嗔巳嘧约好夹?，“你沒有必要趕著回寧市，你這次回來打算做什么？”

在池睿面前裝傻不太明智。林晝在兩個人的對視裏敗下陣來，小聲說：“你不是猜得差不多了嗎?！钡幸稽c他強調，“小叔，不要勸我堅強……”

“我不會說這些。雖然有些冰冷，我只會說造謠者，或者說很多詆毀你的人的行為類似于投射性認同，俯瞰他們的指責，我覺得他們十分愚蠢可笑。”

林晝點頭：“確實好冰冷啊，誰要聽你理論分析?！?

池睿無奈起來。

“你還準備了什么備用方案？”林晝坐近點碰了碰他的腳，問。

池睿咽下那些對精神內耗和價值判斷的見解：“我剛才看了一眼我的備用資金……”

“哦？有幾個零，讓我看看讓我看看?！绷謺兪钦娴暮闷嫦霌屗氖謾C，結果當然是被池睿輕松地制服，手一撈便鎖在懷裏。

林晝被迫和他額頭貼著額頭，目光避無可避，于是低下聲音回應他的關心：“我不是因為堅強才可以這樣不在意，我是因為遇見了你。”他理了下語言，“人生本來就是不公平不正義的，一輩子的愿望能實現十之二三就是走運，我不貪心，有一個握在手裏就滿足了。”

池睿違背了自己不能示弱的原則：“……我允許你最近短暫地在意一下。”林晝平靜得太狠了，他不想讓林晝這么能忍、這么拉扯自己。

“哦……那我今晚在意一下。”林晝湊過去咬了咬池睿的鼻尖。

過后池睿幫林晝洗了個澡，直接把人送回了床上。結果他洗漱回來林晝還躺著自閉不肯睡覺：“你光用手這算什么安慰，就是懲罰吧？就是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