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瑛快做完飯的時(shí)候,邱懷君才深呼吸了下,推開了房門,踩著板鞋慢慢朝外走,光亮逐漸罩在他身上。
邱懷君扶著樓梯把手朝下走,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體面。
方瑛裹著個(gè)圍裙正在廚房做菜,側(cè)過頭來看他,楞了下:“你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
“早回來了,”邱懷君低著頭看樓梯階梯,“沒下來而已。”
賀海然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原本在笑著和賀望說話,聞聲收了笑,冷哼了聲:“回來干什么?昨天不是很有骨氣,怎么不在外面一直待著了?”
“我自己的家,我憑什么不能回來。”
“昨天指著我鼻子罵的時(shí)候怎么沒想著這是你家?現(xiàn)在想著是你家了?”賀海然皺眉看向他,整個(gè)客廳氛圍異常安靜,邱懷君覺得臉發(fā)燙,“邱懷君,你要是骨子硬,你就一直硬骨頭,別服軟。”
“爸,你別說了,”賀望打斷了賀海然的話語,朝他招了招手,“懷君,要來吃草莓嗎?我在路上買了一盒。”
賀青川抬眼看了他,沒說話。
話音剛落,廚房那邊傳來了方瑛的聲音,“飯做好啦,吃飯了,別吵了,都是一家子,吵來吵去干什么呢?”她又朝邱懷君說,“懷君,來吃飯。”
“阿姨,我不吃了,”邱懷君眼眶發(fā)酸——賀望只是讓他吃草莓,他卻很想哭,邱懷君簡直恨死自己這個(gè)淚腺了,“我只是下來倒杯水。”
“不吃才好,”賀海然冷笑了聲,站起身走向餐廳,“鬧絕食給誰看呢?”
“我怎么招你惹你了,我不想吃飯?jiān)趺戳耍俊鼻駪丫滩蛔』饸猓澳銊e太過分了!”
“好了!”方瑛高了聲音,深呼吸了下,溫雅地看向邱懷君,“懷君,好不容易吃頓飯,不要吵了。”
邱懷君抿緊了嘴唇,轉(zhuǎn)身上了樓梯,身后賀望似乎叫了他一聲,他也沒管,逃一般進(jìn)了自己屋裏,靠在門后胸膛起伏,仰著頭使勁眨巴眼,企圖讓一點(diǎn)想大哭的沖動(dòng)都擠壓下去。
他真的很想回到以前,就算邱悅和每天被罵是小三,就算沒人瞧得起他們,就算窮,也好過被排擠。
他們一家人和和睦睦,他算什么?邱懷君又去抽煙,趴在窗戶上抽,盯著灰白色的煙霧,疑心自己盯著煙的時(shí)候成了斗雞眼。
香煙抽完了兩根,煙頭到處亂扔,踩在腳底下碾,好像把整個(gè)賀家都踩在腳底下碾一樣,幼稚的發(fā)洩。
忽然傳來了敲門聲,邱懷君楞了楞,很輕的敲門聲,第二遍的時(shí)候邱懷君反應(yīng)過來,拉開了門。
賀望在門口,食指抵在嘴唇上,“噓”了聲,小聲說:“讓我進(jìn)去。”
邱懷君下意識地讓出條道給他,關(guān)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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