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jié)課已經(jīng)過半,兩人一前一后喊報告進了教室,不過沒能待兩分鐘。
化學(xué)老師的課剛講到半截,就被喬峰打斷,他斜在門邊點了點后排,“楚沈,莊嚴(yán),你倆跟我去一趟政教處。”
喬峰來的突然,臉色是肉眼可見的差,他脾氣向來很好,很少見他垮臉,全班一時有點懵,扭頭竊竊私語地看向后排。
莊嚴(yán)盯著楚沈的后腦勺,見他起了身,才跟著也站了起來。
臨近晚飯時間,有個別班級提前下了課,一些學(xué)生去食堂蹲點,他們下樓梯時撞見了好幾個,喬峰走在最前面,有學(xué)生向他打招呼,他冷著臉沒理。
莊嚴(yán)悶頭走了一段,想了想拉了拉楚沈的衣袖,悄聲道:“我看他臉色這么難看,多半是剛才被你揍的那胖子上他那兒告狀,把咱倆供出來了。”
楚沈眉峰蹙緊:“人是我打的,為什么叫你來?”
“因為我看見了呀!”莊嚴(yán)說,“我專門觀察過了,那邊沒裝監(jiān)控,我是唯一一個目擊者。哎,他們要是問起來,咱倆就咬死不承認(rèn),來來來,先串個口供,免得待會兒各答各的穿幫。”
“為什么不承認(rèn)?”楚沈理所當(dāng)然道:“我故意的。”
“為什么?”莊嚴(yán)無法理解。
正常人碰上這種事,都是能撇多清撇多清,恨不得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鐵證如山了都要掙扎一下,楚沈倒好,跟論功受賞要賞他個大的似的,上趕著貼上去。
楚沈斜睨他一眼,“他嘴賤。”
莊嚴(yán)嘴巴張張合合,選擇了閉嘴,總覺得連帶著被罵了進去。
喬峰背手在前面疾馳,回首才發(fā)現(xiàn)他倆落在后頭好幾步,他虎著臉,“你倆還不快一點!怎么,知道心虛了?心虛有屁用!揍人的時候怎么沒想過后果吶!”
看來是猜對了,莊嚴(yán)心裏有了底,眼珠一轉(zhuǎn),無辜道:“揍人?揍誰了?我不知道啊。”他扯扯楚沈,“你揍人啦?”
楚沈沒吭聲,無視莊嚴(yán)拙劣的演技,和喬峰對望一眼。喬峰恨恨地嘆口氣,甩甩手繼續(xù)走在最前面。
政教處比想象中還要熱鬧,在三樓樓梯口都能模糊聽見裏頭的爭執(zhí)。
隱約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莊嚴(yán)側(cè)頭去看楚沈,見他臉色一變,跟著喬峰推門進去后,莊嚴(yán)一眼就看到了林若萍,她坐在偏角的沙發(fā)上,頭發(fā)破天荒地披散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很文靜,表情卻極難看。
在莊嚴(yán)的印象裏,林若萍一直是溫和耐心的,頭發(fā)一絲不茍地盤著,畢竟是福利院十幾個小孩的媽媽,幾乎每次見面她都是笑容可掬,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林若萍臉上帶有明顯的厭惡情緒。
他沖望過來的林若萍笑了笑,正欲開口打招呼,就被一道粗獷的男音打斷:“是他,就是他!”那男的挺著個肥膩膩的大肚子,直奔楚沈的方向,瘋了一樣揮手就要打,“你這個不要臉的瘋子,你敢打我兒子!你居然打我兒子!你看看你把我兒子打成什么樣了!”
楚沈攔下他的手,一下甩開,僵著臉直視他一會兒,就被林若萍輕聲喚了過去。
“手怎么了?”林若萍抓著他的右手反覆查看,“還好,看著不算嚴(yán)重,這繃帶誰弄的,纏得跟個小饅頭似的。”
莊嚴(yán)不好意思地?fù)蠐夏槪拔依p的,第一次,不太會。”
林若萍無聲地笑了笑。
“你們都去醫(yī)務(wù)室看一眼我兒子啊,手直接骨折了!肩膀腫起來那么大一塊,那么大!全是這瘋子干的!他用磚頭砸啊,那可是磚頭,多硬啊!”那男的指著楚沈,惡聲惡氣道:“果然是孤兒院出來的,有媽生沒媽教,一點家教都沒有!根本就是個二流子嘛!”
這家長大概已經(jīng)毫無理智了,話說得十分難聽,莊嚴(yán)臉都聽綠了,他看一眼旁邊,見楚沈雖然面無表情,但垂在褲縫邊的手緊緊握成拳,不過沒等他倆做出反應(yīng),林若萍率先站了起來。
“你閉嘴!我還站這兒喘氣呢,你這話什么意思!”林若萍目光凌厲,全然沒了往日那種溫婉和氣,“誰說我們家楚沈二流子,沒媽教?我警告你,今天我站在這裏,就絕不允許你欺負(fù)我家孩子,語言羞辱也不行!”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那男的大叫,“是他打了我兒子,你們都看一看,她這是什么態(tài)度!”
張正元放下手裏的保溫杯,端著臉道:“夠了!安靜!這是在學(xué)校!大吼大叫是要做什么!楚沈,你來說,王小龍是不是你打的?”
楚沈冷森森地瞪了他一眼,沈默著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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