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過去的新娘是一個被獻(xiàn)祭給蛇神的女人。
現(xiàn)在的荼靈卻不是。
她用五年的時間將匕首刺進(jìn)了蛇怪的心臟, 奪取了他的全部力量。
蛇鱗漸漸爬滿她的身體，她在瘋狂和仇恨裏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她又來了，提著裙擺。
“我是十階，你打不過我。”
黎述擦拭了一下刀刃：“不打怎么知道。”
荼靈問她：“你是為了那些被我殺掉的人嗎, 已經(jīng)被我吃了。”
黎述想了一下, 搖搖頭：“那是你的事情。”
要打起來了。
透明的黎述站在兩人中間，刀鋒和蛇鱗碰撞, 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她們打了很久很久。
黎述的刀很快碎裂, 她便隨便折了一根樹枝, 註入精神力，接著打。
十階的感染者果然很強(qiáng)，但黎述是最難纏的敵人。
她打的渾身是血，卻遇強(qiáng)則強(qiáng)，樹枝斷了就折新的, 身體被貫穿了就撕下衣服纏一圈，臉上帶著戰(zhàn)斗的無畏和快感。
荼靈也沒有見過這樣, 已經(jīng)一身致命傷, 卻還能站著笑出來的人。
荼靈不知道什么叫刀術(shù), 是憑身體的本能在絞殺, 她那雙金色的眼睛，能看清一切。
每當(dāng)她要看穿黎述的靈魂時, 黎述都預(yù)判出來，消失在荼靈的視線裏。
幾日過去, 雖然荼靈一直把黎述壓著打, 實(shí)際上兩人互相耗了很久。
十階是天災(zāi), 交戰(zhàn)的時候，雪山幾乎崩塌, 本就嚴(yán)寒的山頂氣溫驟降。
沿著欽哉山蔓延出去，擾亂了整個南部的氣候，氣溫較熱的南區(qū)，一夜入冬。
她們的每一次進(jìn)攻都拼盡了全力。
直到雙雙倒在雪地裏，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你竟然能跟我打到這個地步……”荼靈倒在地上化為人形，“如果你有一把好刀，說不定哈哈哈哈。”
說著說著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刀術(shù)在人不在刀。”黎述休息一會兒，坐起來，“喝酒去。”
“明天還殺我嗎。”
“殺。”
“真冷淡啊。”荼靈和黎述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如果你真的殺死我了，我送你一件禮物。”
“如果我殺了你，你也要給我一個禮物。”
黎述：“死都死了，要心還是腎隨便你，等你殺了我再說吧。”
天蒙蒙亮的時候，荼靈突然把頭伸進(jìn)那座破屋子的窗口，借著酒勁躺在黎述旁邊。
“我明明對你這么好。”
黎述不想談?wù)撨@個，摸摸她的頭發(fā)：“睡吧。”
“你覺得我不該殺那些人嗎。”
“我沒這么說。”
荼靈沈默片刻，臉紅彤彤的，眼神卻變得黯淡：“你怎么知道我控制不了自己呢。”
“你不是已經(jīng)失控了嗎。”
空氣突然變得很安靜。
在荼靈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感染獸的思想在徹底的轉(zhuǎn)變她的人格。她對黎述不錯，也只對黎述不錯，其他人類在她眼裏都是食物，不值得在意的螻蟻罷了。
黎述不評判，但她是人類，各自謀利罷了，都不寒磣。
“我沒有。”
“不止荒村，短短一年之內(nèi)，來往之人，成千上萬，都是你殺的。”黎述，“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
荼靈不承認(rèn)自己的蛇身，也不承認(rèn)自己靈魂已腐，記憶錯亂。
她從黎述懷裏退出去，一臉驚恐的表情，低聲呢喃，突然尖叫著跑出去。
十階是天災(zāi)呀，天災(zāi)之下，死的也不僅僅是人。
長此以往，樹木花草、萬物生靈，都會在她的影響下慢慢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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